李冬梅听見了那不陰不陽的聲音，就感覺眼前仿佛又映出來一面豬臉，答︰「科長啊，過年好啊，我不到八點鐘就來了。」
「哦，好。值班就要準時準點，這幾天上面有暗訪檢查值班的，你多少注意一點，不要隨便月兌崗，就像平時上下班一樣按時按點，來了人要禮貌接待，接了電話更要禮貌應答，說不定就攤上暗訪的領導。「
冬梅︰「我知道了。」
科長︰「年前三十值班的那天，領導有了些意見，這天得好好表現。」
李冬梅又答應一聲，雙方都沒了多少話，對面的電話便扣了。
冬梅放了電話，心想才剛剛過了年的日子，科長又在查自己的崗呢，真夠叫人寒心的。
去自己辦公室拿了幾份消遣的報紙，端一杯開水過來，剛把報紙攤開，電話鈴又響了，接起來還是自己的科長︰「小李，在單位值班也沒多少事忙吧，是這樣，正月初七上班錢主任肯定要調度科室里的工作，你若是有時間就擬一份近期的工作安排，盡量寫得詳細一點，讓人看了一目了然，上班後我們再一起商議商議。」
冬梅說︰「這值班室里也沒有電腦啊，還是上班後再說吧。」
「你把值班室的電話轉到你手機上，去我們辦公室里寫吧。」
冬梅說︰「我不會轉電話。」
科長就在電話里教了冬梅，讓她記到紙上，待會扣了電話試一下。
冬梅說︰「若是有領導查崗，查到我不在值班室怎麼辦？」
科長說︰「這個好說，我去跟錢主任解釋，領導若是知道了值班期間你都忙工作，那肯定不會批評你的。」
李冬梅頓了一下，繼續將科長的皮球往外踢，說︰「我們的辦公室里開了窗子，里面挺冷的……」
「大冷天的開什麼窗戶，也不安全，關了它們。」
冬梅說︰「正要問你呢科長，我的辦公桌底下怎麼會有一套豬下水？」
「哦，豬下水？…….噢，記起來了，那應該是你的過節福利啊，我們科室年底的時候不是分到一項任務，給單位里每位同志搞到一套豬下水，你桌子底下的就是分給你的啊。」
「年前哪天分的，怎麼沒人通知我來取啊？」
「通知了啊，我記得給你打過電話的，年三十輪到你值班的時候，我給你打電話說過吧？你到現在都沒有領回家去嗎？那趕緊的，帶回家去煮一煮。」
李冬梅听完科長的話，腦子里便有那麼一點暈，說︰「我沒記得你跟我說過。」
「那你肯定是記錯了，我肯定是和你說過的。」
冬梅︰「說沒說過現在也無所謂了，我已經把它扔到樓下的垃圾桶里去了，當然那袋東西還把辦公室里弄得氣味十足，滿地上是臭烘烘的血水。」
電話那邊一陣卡殼。
李冬梅想把電話生硬地掛掉，那邊說︰「我的那套你嫂子已經收拾停當了，改天你來我們家拿兩只豬耳朵去吃。」
李冬梅的腦海里映出一幅自己提著兩只豬耳朵從科長家出門的圖景，心里邊笑出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