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惠緩和語氣說道︰「其實娛樂城效益不錯,說實話我也是下了很大的決心才做出這個決定的,你和胖子都是公司的股東,我已經征求過胖子的意見,他已經同意了。我今天來就是要告訴你我賣娛樂城的理由。」
楊鈞听了紫惠的話,心里就猶豫起來。原來她已經說服了胖子,自己只是小股東,再反對有什麼用,她現在來征求自己的意見,表面上還算是給自己面子,如果和她唱反調,誰知道這個女人還有什麼後續手段,還是先听听她的理由再說。「林總,我也是舍不得啊,難道就沒有其它的選擇嗎?」
紫惠听楊鈞的口氣,就知道他基本已經妥協了。于是,和顏悅色地說道︰「張銘曾經是娛樂城的副總經理,現在出了這麼大的事情,警察是不會輕易罷休的,娛樂城現在已經成了警方的眼中釘。並且這個地方魚龍混雜、魚目混珠,說不準就會被警察挖出點什麼,到那時一切就晚了,不如趁早賣掉,少一只盯著我們的眼楮。」頓了一下,看著楊鈞似有不甘的神情又繼續說道︰「娛樂城賣掉以後,你集中精力把飯店經營好,只要手里有錢,什麼時候有了好項目,還不是說上就上了,你還怕沒事做?」
看看楊鈞漸漸緩和過來的神色,紫惠像是推心置月復地說道︰「其實,經營娛樂城對你也沒什麼好處,你看看你,三十好幾的人了,整天在這個地方和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鬼混,還不如好好做正經生意,什麼時候找個合適的女人成個家,如果你收收自己的性子,說不準我還能幫你一把。」
楊鈞听了紫惠最後的幾句話居然有點感動,不管紫惠是出于什麼心理,可幾句話還是說到了自己的痛處。離婚都這麼長時間了,一直過著漂泊的生活,表面上看去好像挺風光的,可有誰知道自己的寂寞無奈呢。楊鈞低著頭居然感到臉上熱辣辣的,一時不知該說什麼好。
紫惠見火候已到,就趁熱打鐵地說道︰「這件事情就這麼定了,我會盡快讓總公司派人清理財產。」
「已經有買家了嗎?」楊鈞問道。
「這事你就不用操心了。有一件重要的事情你必須馬上去辦。」紫惠邊說邊站起身說道。
楊鈞頓時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急忙問道︰「有什麼事林總盡管吩咐就是了。」
紫惠看著楊鈞低聲說道︰「你前期負責過監獄局的那個工程,我听尚融說那個楊局長、于永明你都熟悉。你馬上去找他們,在沒有具體的辦法救出尚融之前,最起碼要讓他在里面的日子好過點,再說,今後還有很多地方說不準要麻煩他們,所以該打點你就放手去做,不要心疼錢。」說著就不禁想起尚融經常安慰她的那句話,于是又補充道︰「咱們現在又不缺錢。」
在尚融的印象中,汽車大概走了近兩個多小時才停了下來。起初剛從家里出來的時候,警察給他帶上黑頭套,他還覺得警察挺有人情味,沒想到上車以後一路上居然就沒有給他摘下來,這使他很惱火,覺得在這點上很有點綁匪的風格,難道還怕老子認出你們嗎?
直到車停穩以後,才有個人粗暴地把頭套扯了下來。刺眼的陽光讓尚融一下睜不開眼楮,好一會兒,他才發現自己被帶進了一個四面有圍牆的大院子,他一邊被兩個警察推著往前面走,一邊忍不住回頭張望了一下,靠近門口的一排小房子看上去很面熟,當他看清楚其中的一間的時候,腦子里電光石火,一瞬間就明白自己到了什麼地方。原來那間小房子正是當年他會見鄭剛的地方。
尚融不禁回想起那個遙遠冬日的午後,他站在看守所的大門外面,等待著里面的人出來接他進去,就是從那天開始,他鬼使神差地被卷進了鄭剛的案子,並且一發不可收拾,以至于發生了後來那些讓他心驚肉跳的案件。
這難道都是上天早已經安排好的嗎?要不怎麼就會有這樣的巧合呢?鄭剛倒是出去了,沒想到自己卻進來了,冥冥之中那只翻雲覆雨的無形大手究竟要把自己引向何方。
「還楞著干什麼?衣服鞋子全部月兌掉!」尚融正沉浸在無限的感慨之中,忽然耳邊就響起了一聲呵斥。*服?難道這里不許穿衣服嗎?尚融感到很疑惑,忽然覺得這里是個陌生的世界,一個完全有別于自己曾經生活過的世界。
正當尚融猶猶豫豫的時候,後面有個人推了他一下,罵道︰「嚇傻了吧?干部叫你*服沒听見?」
尚融回頭一看,一個高個子男人剃著光頭,身上穿著一件紅色的馬甲,正凶神惡煞般的怒視著他。于是,他不再猶豫,開始月兌起自己的衣服來。
「口袋所有的東西全部倒出來,有什麼值錢的東西沒有?」另一名警察大聲問道。
尚融一想,自己身上除了那塊滿天星手表以外沒有什麼值錢的東西,于是,他把那塊手表摘下來放在桌子上說道︰「這個算不算?」
那個警察拿起那塊手表看了半天問道︰「這表多少錢賣的?」
尚融如實答道︰「六十多萬吧?」
「多少?」兩名警察幾乎是異口同聲地大聲問道。
尚融猶豫了一下,謙卑地說道︰「具體我也記不清了,就是六十多萬。」
兩名警察互相對望了一眼,其中一名又拿過那塊表仔細看了一陣,還放在耳邊听了一下,似不信地問道︰「就這表要六十多萬?」
沒等尚融回答,站在他後面的那個穿紅馬甲的大個子男人就在他上踢了一腳,嘴里罵道︰「媽個逼的,一塊破表值六十萬,你當這里的干部都是*呢……」
沒等紅馬甲把話說完,只見一名警察沖上前去,隨手就給了他兩個耳光,罵道︰「操你媽的,來這麼長時間了,連一點規矩都不懂,這里有你說話的份嗎?給我蹲那兒!」
尚融心中的火氣瞬間就下去了,原來這個紅馬甲的身份和自己一樣,真是孤陋寡聞啊!
這里另一個警察就把手表裝進了一個袋子里面,然後又翻開桌子上的一個黑皮錢包,拿出里面的一疊現金,瞄了一眼正在月兌著衣服的尚融,似自言自語地說道︰「看來你是有備而來,裝這麼多,」隨後把錢一張張點過繼續道︰「總共五千六百塊,到時候打你卡上。」
打我卡上?尚融不明白警察的意思,不過他也不敢多問。管它呢,最好這點錢他們兩人分掉才好,那樣的話他們就不至于對老子凶神惡煞一樣了。
尚融現在只穿著內衣褲光腳站在那里,不知道接下來還有什麼程序。就見那個扇耳光的警察,抬腿就踢了那個紅馬甲一下,罵道︰「一點眼色沒有嗎?還不拿號服和鞋子?」
沒一陣功夫,尚融就變成身穿灰外套,外罩紅馬甲,腳穿黑布鞋的囚犯了,他和那個紅馬甲唯一的區別是,那人是光頭,而他則有濃密的頭發。不過尚融知道,自己那些頭發在腦袋上也留不住幾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