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答辯委員會討論決定,一致通過江一品同學的論文答辯,建議授予博士學位。……」。隨著答辯委員會主席林峰院士這句話音落下,江一品覺得突然間全身放松了下來,至于林院士後來說的祝賀的話他一句也沒听進去,他的思緒早已回到了千里之外的大山里。
江勤實是個地地道道路的山里漢子,人如其名,勤勞、樸實。前幾天收到兒子的來信,說今天論文答辯,過了就可以工作了。江勤實不知什麼叫論文,更不知什麼叫答辯,就听兒子說論文就象試卷,答辯就象考試。考試,江勤實知道,他上過小學二年級,也參加過幾次考試,雖然多數是不及格。可兒子和女兒都不象他,兩個孩子從小到現在得的獎狀都把他們家堂屋的兩面牆都糊滿了。所以兩個孩子是他的驕傲,兒子今年博士畢業,自己的苦日子也快到頭了。再等掙了錢,一定把咳嗽和心口痛的毛病好好到醫院去瞧睢。
江勤實本是個壯實的漢子,多年前和許多山里人一樣,為了改變貧窮的生活現狀,來到城市打工。沒什麼技術,就在建築工地上做苦力。有一次,為了多掙二十塊錢,一個人在暴雨中用平板車一車一車的將幾卡車的建築垃圾運到了幾里外的垃圾處理廠,回來就咳血,但為了省錢,也沒到醫院去治,就這麼落下了毛病。再後來,工地上的頭兒看他在工地上做不了重活,就多開他兩個月工資,把他遣回了家。這幾年,為了兩個孩子的上學費用,能借的親戚朋友都借遍了。現在兒子即將工作了,總算可以松口氣了。想著這些,江勤實手里的鋤頭不覺得揮動得更快了。
很快,工作已經一個多月了。周圍人和事都發生了變化,以前的老師現在成了同事,以前的學弟學妹現在成了自己的學生,江一品還是有點不太適應。
由于是新參加工作,院里沒有安排江一品教學任務,只是幫助其它教師做一些教學和實驗準備工作,所以相對來說比較清閑。這段時間,導師李宇生一直出差,也沒與他有過多的接觸,江一品覺得不能老這麼蕩著,這幾天導師在家,準備和他好好談談。
幾年來,導師不僅把他當成了學生,更當成了自己的兒子來進行培養,不然自己也不會取得今天這樣的成績。僅讀研和讀博五年時間,就發表了六篇SCI源文章,影響因子總和超過了二十,這在他們一個省屬重點院校來說可是鳳毛麟角。所以當時他可以去更好的科研院所,但導師希望自己能留下來做他的助手,並對他的前景進行了規劃,江一品覺得自己不能讓導師失望。
「進來。」剛敲了兩下,江一品就听到了導師親切的聲音。
「李老師,我參加工作已經一個多月了,我覺得不能老這麼蕩著,想開始做實驗。」
「你讀博時的課題準備結題了,其它課題有人在做。這樣吧,你利用一個月的時間做一個讀書報告,主要跟明年課題申請相關,下次學科做Seminar時,你做個PPT匯報一下。」
「有確定的方向嗎?」
「沒有,你自己看吧,只要與我們的研究相關就行。」
江一品知道,這一方面是因為導師對自己充分信任,另一方面導師也是為了好好的培養自己,畢竟以前自己只是做實驗,按照老師課題的方案實施就行,現在自己參加工作了,以後就要獨立的申請課題和開展工作。
一個月很快就過去了,學科Seminar如期進行。
為了加強學科的科研實力和進行梯隊建設,這學期院里從某權威研究所和國家重點實驗室分別引進了一位博士,校里留下了江一品、另一位博士以及一位碩士,Seminar主要由這幾位新進的年輕教師做匯報。
研究所來的博士蘭心茹的導師正是林峰院士,林院士是本學科國內的首席專家,能引進他的博士,既是對學科科研能力的提升,也是為了更好的溝通關系。
從國家某重點實驗室(某國際基因組計劃參與單位)引進的鐘偉博士是該基因組計劃具體實施的研究人員之一,由于參與該計劃時是鐘偉在這里做博士的最後一年,而他此前所做的研究正是與計劃相關的基因測序,因此他是唯一一個以學生身份進入這個科研小組的。
由于沒有作特殊要求,蘭心茹和鐘偉都是將自己的博士論文的內容做了簡要匯報,而另一位博士和碩士由于是本校留的,所以做了一些其它匯報。只有江一品的匯報,由于導師要按申請課題的標準來做的,所以不僅有相關的研究背景、實驗規劃,甚至連具體的實驗方案都制定了出來,所以贏得了最為熱烈的掌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