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落西窗羅衾暖,煙籠雕欄錦衣香,當年碧落軒的名字,還是她躺在他懷中時,信口拈來隨意而取的。
而如今,碧落軒依然靜靜地佇立在那里,可是里面深鎖的,卻不再是她身上的羅衾脂香了。
步入碧落軒內,迎面而來的依舊是那面半透明的侍女撲蝶屏障,融融的陽光從朱紅的雕花木窗斜透進來,零碎地撒在地上,流蘇紗簾隨著清風的飛舞卷進幾絲粉色落瑛,輕輕地拂過屏障上的美女手中的團扇,像逗弄著女子肩上翩翩飛舞的蝶。
桌上的香爐升騰起陣陣裊裊的煙,卷裹著斜射入室的光線,空氣中,彌散著一股好聞而熟悉的龍涎香味道。
「你來了?」屏障後,一道泛著慵懶的聲音響起,淡淡的口氣,好似已經確定來者就是她。
傾城的臉龐苦澀一笑,的確,碧落軒是楚王府的禁地。除了她顧傾夙以外,這七年中,又有誰膽敢踏入這碧落軒一步?
只是,又有誰知道,她每次來到這里的目的,毫無例外地,都是一次次被迫承歡。
她沒有答話,只是望著屏障旁那把朱色雕花梨木椅發呆。
那把木椅,曾是她最心愛之物,有著精致到讓連神仙都嘆為觀止的淺雕花紋。朵朵青蓮似妖嬈地手般,纏繞在椅背的各個角落,潺潺水波幽幽蕩漾,沁心心脾。
四年前,他是見著她喜歡,不惜重金從古董店買回的。
而同樣是四年前,楚亦宸下令封掉碧落軒,改寢臨仙居,從此,這把梨花椅,被永遠封棄于碧落軒內。
「顧傾夙,你真他娘地美!」還在怔愣間,一股濃重的酒味氣息已撲在了她的脖頸間,同時,她亦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拽了過去。
她跌跌撞撞的撞入一具溫熱的懷抱中,唇被剎那間狠狠的吻住。
那唇帶了一股她所熟悉的龍涎氣息,如狼似虎般啃噬著她,可是,她還是在這唇間感觸到了一絲不一樣的氣息,那種專屬于女子身上的,淡淡的胭脂水粉味,濃重,而令人眩暈。
她的眼中霎時閃過一絲抗拒,他卻不給她反抗的時間,他將她打橫抱起來,穿越過屏障,徑直扔到了那具寬敞的床榻上。
然後,在她還未緩過神之時,他早已解開睡袍,覆在了她的身上。
她的眼中,立即躍入無數的抓痕,或者說,是吻痕,刺眼地綻放在他的身上,一大片一大片,青淤而妖嬈,刺痛了她的眼,和,心。
她知道那些痕跡不屬于他,因為七年以來,她從來不敢在他的身上留下任何痕跡,哪怕一絲一毫。
「不要踫我,我嫌,髒。」閉上眼楮,刻意忽略掉身下凌亂的床榻,想著在她進入碧落軒之前,他還和別的女人在這張床榻上翻雲覆雨,她不禁覺得胃里陣陣作嘔。
他听到她的話語,手下的動作忽然一滯,只是片刻之後,便換作了一種嘲諷,口氣,也泛起了一絲冷笑,「你是在嫌本王髒嗎?可是,本王再髒,有你髒嗎,我的王妃?」
他冷冷的聲音,讓她渾身一顫,她睜開眼楮,看著他臉上的嘲弄,忽然淒涼一笑,「既然我這麼髒,王爺為何還要踫我?」
「是啊,你這麼髒,本王為何還要踫你呢?」似也在迷惑這個問題一般,他的眸子現出一絲疑惑。
卻在片刻之後,身下便毫不憐惜地深入了進去,隨即在她身上飛快地上下起來。
她閉上眼楮,感受著身子在他的沖擊下一點一點變得滾燙,心卻一點一點地,越來越冷。
她好想拽住楚亦宸,問問他,你真的不記得今天是什麼日子了嗎?
楚亦宸,你真的,不記得,今天是什麼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