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墨衣坊時,手中已然多了三件衣裙。
干淨地白,素雅地藕,淡淡地紫。
看到她的第一眼,穆長風眼中便迸出了一瞬怔愣。他說,那種淡淡地紫色,很適合她,說這話的時候,眼中有一抹不明情緒在流淌。
她坐在馬車中,抱著衣裳,聞著周身散發出的幽幽香味,眼皮有些微微發沉。
回到客棧,告訴穆、曲二人不想吃飯,便徑自回了房中,渾身乏力無比,只覺頭眩暈得有些厲害。
著衣躺到床榻上,柔軟的錦被松軟舒適,頭沾到枕頭的瞬間,眼皮已重重地闔上。
大片地夢影襲來,混合交織,渾渾噩噩。
只知道朦朦朧朧中,穆長風似是上樓來敲過門。
「穆侍衛對顧姑娘倒是很上心麼。」
「怕顧姑娘是受了寒,所以吩咐樓下熬了些姜湯。」
「受了寒的又不止是顧姑娘一人,為何穆侍衛偏偏對他……。」
「那我再吩咐樓下為曲姑娘……」
「不必了,我又何必擾了穆侍衛的良苦用心。」
听著門外的談話,眼皮再次重重地沉了下去,恍恍惚惚中,只感覺房門被輕輕推開。
桌子中間響起一聲瓷碗擱置的聲音,隨即,身邊躺下了一個人。
「知道麼,有時候,我還真的是很羨慕你呢……」身側的聲音很低,很憂傷,沉重地嗓音中夾雜的情緒,有些失落。
她想安慰一下曲銘煙,可是,眼皮卻怎麼都睜不開,只聞到耳邊傳來一道低低的嘆息,還有一句,听不清楚地低喃。
鼻間,那股好聞的幽香味道,更濃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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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過了多久,才緩緩睜開眼,第一眼躍入眼簾的,竟然是一束草絲的女敕綠,而身下,是一股充滿了青草香的柔軟。
驚訝地坐起來,打量著這個陌生的地方,假山,草地,曲徑通幽……身旁靜無一人,惟有一幢二層樓閣,靜貯在身邊不遠處,清風拂過,淡淡的紫色窗紗飛揚。
而她的身上,則穿著那件淡紫色的紗裙。
她不是應該在悅來福嗎,可是這里,是哪兒?
打量了一眼四周,站起身,卻瞬間痛得眉頭一擰,身體的無力感讓她險些跌倒。
她這是怎麼了?
「請問,有人在嗎?」走進小樓,微探半身,柔聲喊了一句。
許久,屋中都未有人影出現,亦無半點回答。
她放眼打量著屋中的環境,看到燃燻香的金爐上已微微落了一層灰塵,這才斷定,這里已經有些時日沒有住人。
目光,忽然落在牆上,她瞬時愣住。
竟是娘之前繡過的百鳥賀壽圖。無數的鳥雀爭涌躍入天空,畫雖泛舊,卻依舊栩栩如生,惟妙惟肖。
手,情不自禁便撫了上去。
「誰,好大的膽子!」背後冷不丁傳來一道冷喝,讓她的身子也禁不住顫抖了一下。
本快觸到畫的指尖,迅速收了回去。
「而且還不顧忌令,膽敢——」
身子,被一道蠻力扭過去,她驀然轉身,背後的聲音,卻戛然而止。
隨之而起的,是男子眼中乍現出的一絲驚喜,和一句到嘴邊听不清楚地低低呢喃。
她不明所以地望著他,眼中升起一絲驚詫。
這是第一次,她看到比女人生得還要妖~媚百倍的男人。丹鳳眼,迷魂目,柳梢眉,朱薄唇,妖媚的臉龐溫潤如玉,如女子一般地身段若弱柳扶風,卻又帶了一股男兒的陽剛英氣,一襲雪白衣衫,腰佩作響,紙扇輕搖,俊采飛揚,步履生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