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會如期舉行,只因直到所有人入了席,美酒佳肴端上桌,冷劍才被告知今晚有中秋宴會。無可奈何,只得入了席。
嚴倩仍然著一身墨綠男裝,束起的頭發隨風飄蕩,卷起芳香,白淨的臉嵌著大而有神的雙眼,眼神露出難以抵擋的明媚陽光,照射到所有陰暗的角落。
「我樓蘭敬大家一杯,祝大家笑口常開,身體健康,家庭和睦!干!」嚴倩站直身子,舉起酒杯轉了個360°,豪邁地一飲而下。這酒酒精很少,一點都不烈,對于嚴倩這種不會喝酒的人都小意思,可見度數之低。
「好,大家回敬頭兒一杯,干!」留下來的霍青帶領著大家干上一杯,節日氣氛瞬間濃烈。
「冷將軍,您別這麼悶,大家都喝得盡興,您也敬一杯吧。」嚴倩望望仿佛事不關己的冷劍,郁悶之極,怎麼會有這種人。
「好,我敬大家一杯!」冷劍語畢便喝下一杯酒。雖說沒有祝語,但侍衛們都已經很驚喜了。且不說宴會的事讓他發怒,居然在樓蘭的勸說下敬了酒。有一就會有二會有三,便再也剎不住車了,平日里少說話的冷劍在霍青和慕容沽及一干人等的包圍下酒杯就沒時間空著,嚴倩也是如此。
因為嚴倩看起來更親切,所以有更多的人圍在嚴倩身邊。所有人都醉醺醺,有的臉紅如日,有的走起路來晃晃悠悠,還有的人直接趴下睡覺。所有人都好久沒有如此放縱。
「別扶我,我沒醉,呵呵,怎麼有兩個冷劍,是你雙胞胎弟弟啊!哈!」嚴倩醉了,底下已經癱倒一大片,唯獨冷劍還稍微清醒——這種清醒指的是能自己走路回房。
「你就是醉了,回房吧。」冷劍攙扶著樓蘭,當他握住嚴倩的手臂時,突然放輕了了力量,怕一不小心手骨就折了。
兩人搖晃著到樓蘭房門前一段的小路邊,嚴倩就坐在地上了,睜著眼楮死死盯著頭頂圓圓的玉盤。
「這月怎麼圓得那麼令人心寒?」嚴倩看著月亮問冷劍。
「那只有一個解釋,你,在思念親人,趕緊回樓府吧。」冷劍也抬頭望月,閃過一絲淚光。
「是嗎?應該吧。可就算回樓府又怎能解我思鄉情?」嚴倩雙手抱腿,將頭埋低,竟是「嗚嗚」地哭了起來。
冷劍不知如何是好,想安慰,又說不出話來︰「你,你別哭了。你還有爹有娘,哭什麼?」
「我是有爹有娘,可我又見不著他們,永遠都見不著他們。你有個爹,卻不孝敬,你不要就給我嘛,嗚嗚……」嚴倩心底日積月累的思念終于爆發,如滔滔洪水一瀉千里,淚水無止境般滑落,濕了冷劍的衣,疼了嚴倩的心。
「我爹,我爹,……」冷劍不斷的重復,十幾年來,他似乎得不到一點愛,腦海里的母親的身影也愈發模糊,溫暖的感覺僅僅剩下此時樓蘭靠在他肩頭的一刻。
「有沒有听說過一句話?」嚴倩抬起了頭,「父母在,不遠游,游必有方!」
「沒有听說過,但很對啊,的確很對!」冷劍不受控制的大腦還是肯定了這句話。
「對,父母在,不遠游,游必有方。父母在……」嚴倩的聲音越來越小,直至這個灑滿月光的夜晚沉寂。
入了秋的樹葉漸漸泛黃,片片金葉在月底下閃著銀光,如同離家的孩兒帶著愁苦落在地上,誰知他有多少心碎時。
異鄉月
天上青絲攬明珠,地上人兒憶當初。
此月哪比鄉月圓,高堂姊妹只剩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