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邊傳來兵器相見的聲音,但鐵錘並沒有如預期那樣打在我的身上。睜眼一看,柴叔架住了列木塔的鐵錘,並與他廝殺起來。列木塔打紅了眼,招招斃命,還好,柴叔功力不弱,將他的力量悉數化解。
原來常景凜的隊伍已經匯合,與此同時,常景凜飛身下馬,幫我把馬身移開,拉起我,左手緊緊抱著,右手揮劍架開砍向我的刀劍,然後幾個跨步,一同騎上他的戰馬,我雖然摔得渾身都疼,還好未傷及筋骨。我在他身後抱著他冰冷的盔甲,回首看著伴隨我多日的馬兒躺在地上,遠遠離去,心里有說不出的難受。
李副將的隊伍也快速匯合,三條蛇形隊伍,帶著大央的邊民和商人,在笸籮陣暫停變化的間隙,安然從右側出陣。
兩軍恢復成對立面時,常景凜運氣道︰「今日多有得罪,本將在此道歉了!」
列木台被人扶著起身,看著遠處的我們,贊道︰「將軍果然足智多謀!」
此次交戰,以我們小勝而結束。但卻改變了北漠的立場,促進了兩國的聯盟,大央皇帝下旨犒賞三軍,稱贊常景凜功不可沒。
後來,我到北漠才知道,北漠對這次破陣即佩服又震驚,本是無解的陣法,卻被我的不按常規出棋給破了。
我靜靜的坐在常景凜身後,失去戰馬的難受慢慢席卷全身,我從來沒有親自涉足戰爭,哪怕是這次嘗試的交戰,都讓我感覺到悲涼和難過,如果是血流成河的戰爭呢,那我會怎樣?是不是連面對的勇氣都沒有。
也許是我的沉默讓常景凜極度不安,一回到軍營,常景凜扶著我下馬後,就緊緊的抱著我往營帳走,仿佛一松手我就會消失似的。護送邊民和清點士兵就交由李副將完成。
「將軍,將士們都看著呢!」我低語,希望他將我放下。一路上,無數眼楮撇來又低下裝著沒有看見。
「別動。」他臉上出現少有的凝重。
進入營帳,他把我放到床榻上,將我緊緊的擁入懷里,頭靠著我側臉,低聲道︰「鐵錘下去一瞬間,我以為再也看不到你了!」
我勉強扯出一絲笑容,「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嗎?」
「以後,不許你再這樣冒險了!」
他抓著我的手,放到他的心口上,說︰「它都快沒有了!」
我眼一熱,想說什麼。「啊」我扯到傷口,低呼一聲。
門外都大夫端著開水和藥進來,詢問我傷勢如何,常景凜示意他放下離開。都大夫有些猶豫,常景凜說︰「我來給她上藥,放心吧!」
都大夫點頭放心離去。
他仔細給我檢查受傷情況,我身上的血多數都是馬血,我下顎踫地,有些破皮,滿臉都是沙子和血,他輕輕的給我擦洗傷口,唯恐落下一粒沙引起傷口發炎。偶爾,我稍微露出一些疼痛的表情,他緊張得整張臉都擰起來,深邃的雙眼滿是心疼,我愣愣的看著他,從來不知曉他會如此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