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天眷顧地讓我們相遇,我該以什麼位尺去衡稱我們的關系呢?
他可以變,弄趣的流年抹掉了他眉間的女敕稚,我曾以為的傻氣現在被什麼代替了呢?
不知道什麼時候他居然變得可以給人安全感,原來,這麼久,他可以背著我變得這麼快。
這一次,真切地感受到了他掌心的溫度,無意體會到的安全。
我可不可以不要有這麼多的想法,即使是面對相識很熟卻錯落這麼多年的他,或許,應該變了。
他住在一棟很久的宅區的頂樓,樓表已經斑駁得不像樣,可以看到紅磚及歲月留下的骯漬,這是第二天回去的時候才發現的,這樓真的很舊。
跟著他入室有種莫名的欣喜,我們的隔閡也沒那麼深,時間還沒在你我之間鑄成一道牆。
「我一個人住這里。」還沒來得及問的我卻已經被他搶先一步回答了。
「一個人?」
「呵呵,我離開家了啊,一個人在外面住,知道嗎?在你家搬走沒多久,我家就搬走了哦!」
「哦,是嗎?」我自行坐到他的沙發上很平淡地應他,我不想說那里的事。
「有機會,我們回去看看好不好,我都好久沒回去了呢!」他張開雙臂,倒在我旁邊,一副休閑的樣子。
「我不回去。」我不想提那個地方,那是洛秋秋和我的噩夢。
「嗯?為什麼?」他起身,單手環住我的脖子,勾到他的面前。
我盯著他,用我自以為很仇恨的眼神,莫名其妙,我把他當仇人嗎?
他卻用另一只手,伸出食指用力刮了一下我的鼻頭,哈哈大笑。
「哎,有沒有人跟你說過,你生氣的樣子很丑耶!」
我掙開他的手,兀自跑到窗前,深吸一口氣,夏日的清涼,其實真不錯。
「好啦,生什麼氣呀!我開玩笑的。」他走過來搭著我的肩,他怎麼可以這麼隨便對一個女生勾肩搭背的,雖然我們很熟,雖然我見到他是有那麼一點欣喜,雖然……也不用這樣吧!
「我帶你看樣東西。」
我說,他可不可以不要這麼隨便,拉拉扯扯的。
他拉著我到了頂樓,天台有燈,慘淡的白光,將這周圍的小世界顯得寂亮,沒有生機。
天台有一個小水塘,是用嵌有鵝卵石的水泥圍成的,建在一個葡萄架下。
「這是什麼?」我走到水塘邊看著水上一朵朵閉合的骨苞問他。
「睡蓮,現在可是這種花開的最嬌艷的時候,不過它晚上會閉合自己的花瓣。」
「你種花?」一個正值年少輕狂的男生,怎麼會有興致種花呢?
天台邊上有個花盆,不過只有凝硬的泥土,其他的什麼都沒有。
「沒有弄盆栽嗎?」
「有,我只種一種花,不過不是這個季度的。」
「那你在種什麼?」
「小蒼蘭。」
對于種花我完全就是個白痴,當他說出這種我聞所未聞的花名,我眉頭深鎖,完全不知道。
「不知道吧,就是姜花。」他走到天台邊,面對著我,雙手撐著身側兩地,單腿彎著蹬著台沿,韻味地看著我,那是什麼鬼表情。
「過來。」
雖然很不滿意他說話的命令式語氣,但還是過去了。坐到他旁邊,看著天空,那麼多星星,真的很舒服。
「喂……」他揚起單手在我眼前晃,擋住我的視線,我轉過頭看他。
「你怎麼會有興致種花?」我問他。
「因為想念一個人。」
「嗯?」
「小蒼蘭是她的生日代表花。」他就像講故事一樣,但是斷斷續續不成章。
「田田……」他輕輕喚我。
「啊……」
「你想知道她是誰嗎?」他問我。
「額,驍驍吧!」我干干地笑著,心里罵著自己的愚蠢。
「你的生日代表花是小蒼蘭。」他只說了一句,並沒有理會我愚蠢的回答。
羞意大于驚訝,我立刻臉耳發燙,我想我還沒那麼蠢,我理解他的意思了。
「你知道嗎?我看著它花開花落,都幾年了,我只能守護它,因為我不能守護你,我一直在想你會變成什麼樣子呢?今天看到了還真是……」
「什麼?」我貌似很想知道,反應很激烈的樣子。
他壞笑著看我,慢慢湊近我的臉,嚇得我身子往後仰,後背有些酸疼。
「真是讓我失望呢!」
我羞憤地轉過頭,不去理他。
「我以為你還跟那時候一樣凶呢?你摔我隻果的事,我可一直都記得呢!」他又一副自意的樣子。
「傷心死了,一籃子都被你摔了。」
那年,我們搬家,收拾好所有的行李準備出發。他跑到我家遞給我一籃子的隻果,傻傻地笑著說。
「給你。」
我怒從中發,不知怎麼地將那籃子的隻果全部摔到了地上,跑了,就那樣,成為我們的告別方式。
「我……」我哽咽地說不出話。
「你知道我現在最討厭什麼嗎?」
我傻傻地搖頭。
「隻果。」故意加重了語氣。
「那應該是你最喜歡的吧!」
「是啊,在某人把我送她的隻果當著我的面摔了以後我就討厭了。」
「我……應該回去了吧!」我低著頭,沒去看他,到底是因為什麼心情?
「回去了?我說,這麼久不見,可以遇到應該是上天注定的緣吧!你什麼話都不跟我說,就這樣想走拉你,你也太殘忍了吧,不準走。」
他直白的抱怨卻讓我心生一絲愧疚,坐在那動都不敢動。
「其實,我真的很想你。」他呼出一口氣,意味深長,然後坐到我身邊。
「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他看著我,說著老掉牙的這句話,我卻像忽招一個冷冽,由由地一顫。
這種戲劇性的逢就,卻恰巧在我假裝遺忘成習慣的時間里。
那麼,我該站在什麼角度保留我們或亂卻似繞戀的關系。
青梅竹馬只是牽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