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原來在江湖上有「藥王」之稱、鬼見愁的大徒弟秋無言竟然是十余年前落入護城河而亡的康熙的第六子胤祚。而胤祚在得知孝懿仁皇後薨逝的真相,以及當今的四貝勒胤禛乃是與自己一母同胞的親生兄弟時,胤祚一時接受不了自己被宜妃等人利用的事實,竟然大放悲聲。而黛玉知胤祚心中不好受,本欲開口安慰,但話到嘴邊,卻又不知道該說先什麼了,因而只得任由胤祚哭了個夠。
好半晌,胤祚方開口問黛玉道︰「他知道真相嗎?」黛玉猶豫了一會兒,方緩緩地道︰「我也說不準,我和爹爹是一早就知道四哥的身世的,不過我和爹爹從未曾告訴過四哥,但我並不知道皇伯伯有沒有告訴過四哥。」想了一會兒,黛玉又道︰「不過我听春縴說最近四哥很有些不對勁,我想不出有什麼事是可以讓四哥如此失態的,所以他也有可能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也未可知。」
胤祚听了,好一會兒方若有所思地道︰「是嗎?」過了一會兒,胤祚問黛玉道︰「小師妹,你能安排我跟他見一面嗎?」黛玉問道︰「你是想要去四哥府上見他嗎?」胤祚道︰「不必了,就在你府上見他吧,去他府上或我住的地方太過突兀了,我不想引人注目。」黛玉听了,不禁有些氣憤地道︰「那到我府上就不引人注目了嗎?」
胤祚見黛玉生氣,忙賠禮笑道︰「不是,只是我想如果小師妹畢竟是固倫公主,有事請多羅貝勒過府一敘原是很正常的事。」黛玉道︰「我可以把四哥請來,不過到時候可能皇伯伯也會過來,你準備見皇伯伯嗎?」胤祚听了,沉默了一會兒,想起自己幼時皇阿瑪是很疼自己的,因而便道︰「也罷了,遲早都是要見面的,如果到時候皇阿瑪過來,便也一起見了就是。」黛玉听了,便笑道上︰「如果就好。」言罷,眼中閃過了一絲狡黠。
這時一個小丫頭引著門房過來道︰「公主,後門外有一自稱秦風的年輕男子求見。」黛玉听了,不覺蹙眉道︰「秦風?本宮並不認識此人,回了那人,就說本宮不在。」卻听門房有些為難地道︰「回公主,那秦風自稱是城西清風茶樓的老板,有要事求見,並稱今日若是沒見到公主,他便不回去了。」黛玉听了,不覺奇道︰「有此等人,也罷,引他到沁芳亭見我,本宮換了身衣裳便過來。」那門房听了,便自答應著退下去了。
胤祚听了便道︰「既如此,我便走了。」黛玉听了忙叫住胤祚道︰「不行,你走了可不成。」胤祚奇道︰「這卻是為何?」黛玉道︰「我到底是個女兒家,莫名其妙地見外男,雖說那人是從後門過來,極少會有人瞧見,可是傳出去,到底聲名不雅。不若我坐于屏風之後見他,而至你,則扮作我的侍衛立于屏風旁,這樣便也就免了我私見外男的嫌疑。」
胤祚听了,不禁訝然道︰「小師妹,你見的外男還少嗎?當初在青衣山莊,不知道是誰三天兩頭往外面跑,見的外男只怕沒有上千也有數百個了。」黛玉听了,不禁惱怒道︰「不許揭我的短,叫你扮你就扮,不許覺得委屈,也不許頂嘴!」胤祚听了,只得道︰「好,好,好!公主殿下,小的遵命!」
秦風到了沁芳亭,見沁芳亭中立著一面大屏風,屏風上畫的乃是空谷幽蘭的圖案,而胤祚則穿了一身侍衛衣服立于屏風旁。秦風見此情形,強行忍住心中的笑意,只坐在輪椅上施了一禮道︰「草民秦風,見過公主。請恕草民自出娘胎,便生有軟骨之癥,無法站立,因而無法給公主行跪拜之禮。」
這屏風除了外面的邊框是木質的外,其余部分皆是玻璃所造,可謂是透明光潔,但卻因經過特殊處理,因而秦風在外面看看不到黛玉的容顏,而黛玉在屏風後卻將外面的情形看得一清二楚,因而秦風坐在輪椅之上,未行跪拜之禮是知道得一清二楚。而秦風也深知這屏風的特殊之處,因而才在胤祚向他問罪之前,便先恭聲請罪。
黛玉听了秦風的話,卻不以為意,于是便道︰「秦公子多禮了,只不知此次秦公子來尋本宮所為何事?」秦風道︰「其實草民此來非是來尋公主,而是來尋另一個人。」黛玉听了,便道︰「未知秦公子尋何人,可是秦公子有何故友,在本宮身邊當差?」
秦風道︰「並非故友,而是來尋此刻正立于公主面前這架屏風旁邊的這位侍衛。」黛玉听聞是來尋胤祚,心中不覺一驚,遂起了戒慎之心,于是問道︰「秦公子莫非與我這侍衛認識,未知尋他作甚?」
秦風見黛玉起了戒慎之心,不覺淡淡一笑,道︰「回公主,草民並不認識公主這名侍衛,只是前幾日恰好在落草亭附近看到公主這名侍衛在那贈醫施藥,且醫術頗高。而草民又剛好有一故友,與公主這名侍衛相熟,因此便指點了我前來尋他的途徑。」
黛玉見秦風說話滴水不漏,且不像是說謊,因而便又問道︰「敢問秦公子,秦公子那位故友系誰?」秦風道︰「我那故友給了我一枚玉佩,言是若是見到公主這名侍衛,只需要將此枚玉佩交給他,他便自會相助。」「哦?」黛玉听了,便道︰「將玉佩呈上來。」秦風听了,便將玉佩從懷中取出,交給胤祚。
胤祚一見此玉佩,便知秦風口中的故友定是莫離無疑,心中不覺咬牙暗道︰「好你個莫離,盡給我找麻煩,你雖號稱‘毒王’,但醫術也是極高的,你自己不給他治,反把事情推到頭上來!」黛玉見了玉佩,便猜到胤祚此時定然是火冒三丈了,因而頗有些擔心地問胤祚道︰「你看,這……」
胤祚見了黛玉的表情,不禁長吁了一口氣,好一會兒方道︰「既然是他的意思,那就沒辦法了,我會為你醫治的,不過……」胤祚看了秦風一眼,道︰「我並不能保證我能醫好你,雖然我有‘藥王’之稱。」秦風听了胤祚的話,心中不禁「咯 」一下,好一會兒方強笑著道︰「也罷,草民並不強求,反正草民已經坐在這輪椅上二十余年了,也並不在乎在這輪椅上坐上一輩子。」
透過屏風,黛玉看見秦風那清澈的雙眸似乎有悲哀的流光閃動,心中不禁頗為同情起秦風來,因而不知不覺地道︰「秦公子若無要事,不如就暫且居于本宮這府上罷,也好方便本宮這侍衛為公子診病。」秦風和胤祚听了黛玉這話,不覺訝然,好半晌方听到秦風清亮的聲音道︰「如此草民便多謝公主了。」
黛玉听了秦風的話,自悔失言,恨得差點咬掉自己的舌頭,但話已出口,因而只得道︰「既如此,秦公子便先在藕香榭住下罷。」藕香榭離瀟湘館頗遠,黛玉無須擔心會意外踫上秦風,以免陷入尷尬的境地。
黛玉安排秦風在藕香榭住下後,便讓胤祚也住到了藕香榭,然後又命晴雯安排了兩個丫鬟彩鳳和彩鸞給胤祚打打下手。胤祚見狀,也不客氣,指揮著那彩鳳和彩鸞干這干那,弄得那彩鳳和彩鸞哭笑不得,也不知道自己是來幫忙的,還是來做苦力的。不過,胤祚給秦風診治了幾天後,發現秦風雖天生軟骨,不能站立,更不能行走,然其雙腿的肌肉卻緊實的很,且自己給秦風用內力使自己給秦風服下的藥發揮最大效用時,卻意外地發現秦風體內亦有著一股不輸給自己的強大內力,可見這秦風是個武林高手。
胤祚發現此事後,便立刻將其告之黛玉。黛玉听了,不覺緊蹙雙眉,道︰「大師兄你這麼一說,我才想起來,這秦風確有許多可疑之處,按理說二師兄與他再怎麼交好,亦不可能指點他來我這邊找大師兄你。一來二師兄並不知道你什麼時候會來找我;二來以二師兄的脾性,他絕對不會隨隨便便將我置于這般境地;三來就是二師兄如果讓什麼人前來找我,一定會提前寫封信告之于我。」
胤祚听了黛玉的話,亦有些想不通,于是道︰「可是那玉佩卻是真的,除非是莫師弟親手將那玉佩交給那秦風,否則他絕對不會隨隨便便將那玉佩亂丟或者遺失。」黛玉點了點頭道︰「我也是這樣想的。也許……」胤祚問道︰「也許什麼?」
「也許這玉佩確實是二師兄給他的,而二師兄也確實與他熟識,但是這秦風卻有不為二師兄所知的另一面,他能找到這里卻並非如他所說是二師兄告之,而是他自己查出來的,而拜訪這里的原因可能並非是為了他的病,而是有別的意圖也未可知。」黛玉想了想,如此猜測道。
「如果是這樣,那麼這個秦風卻是一個讓人小覷不得的人物呢。」胤祚听了,有些擔憂地道。「我們也不要亂猜了,大師兄,你先只把他的病治好。也許此人是友非敵,他日說不得會是我們極大的一個幫手呢。」黛玉淡淡一笑道。「好吧。」胤祚听了黛玉的話,答應了。可是黛玉沒想到的是,她今日所說的話竟會在將來胤禛遇到大難之時一語成真,這也許也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