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候的洛比安，其實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最終會回到璃城。也不知道該說這是命運的安排，還是捉弄了。許多年的兜兜轉轉，最後回到原點，成就的，不過一個圓。「阿葉，我下午兩點的火車，你要不要來送我？」洛比安回璃城的前一天給齊葉去了一個電話。「你說呢？」「我不知道。」洛比安的聲音明顯有氣無力，一想到要回那個自己並不喜歡的地方，她總是沒有辦法歡喜起來，「阿葉。」「嗯？」齊葉似乎在做著別的什麼，聲音有些心不在焉。「我現在心里好煩。」齊葉看不到，洛比安此刻站在租來的小公寓擺滿花盆的陽台上。正是夏天，米白色的梔子花帶著淺淡的香氣盛放在她的面前，以一種莫名的傲然姿態，惹得洛比安更是煩躁。「阿葉，我一定得回去麼？」「這不是你自己做的決定？」即使隔著遠比電話線長的距離，洛比安仍舊能夠想象到齊葉一臉的無所謂。不由苦笑，阿葉永遠都是這個樣子，即使是對她，那份關心里也總會透著一點看不透的疏離。「他送你？」她不說話了，齊葉卻問。「嗯。」洛比安知道，她說的他，是米闌。其實周三的話米闌是要上班的，是特意請了假送她。她本來是不同意的。她不希望自己影響到他的工作。這樣說的時候，米闌伸手刮了下她不算高挺的鼻子，笑︰「你不覺得送你離開之後我才有辦法安心工作麼？何況，我不能陪你回家，連送你上車都不可以麼。而且，我只請了半天假。難道你覺得半天的工作我補不回來……」洛比安沖她翻了翻白眼，故作嬌嗔的看他︰「你啊，想多陪人家一些時間就直說嘛，不用那麼多但是而且吧……找借口還那麼多廢話。」卻見他的臉突然在眼前放大，微微眯起的眼楮有一絲危險的味道。洛比安還沒反應過來，便被偷襲成功。離開她的唇之後，米闌也不急著抽身離開，倒像是怕她不惱，反把唇湊到她耳邊說︰「小狐狸，你知不知道你撒嬌的樣子有多誘人……」他身上清雅的男性氣息盡數鑽進洛比安的鼻翼，雖然早不是第一次了，她的臉還是不可抑制的紅了。特別是感受到他呼吸的耳根，白皙之下更是一片玫紅，像是剛剛打磨好的粉珍珠，閃著動人的光澤。「這可是你誘惑我的。」米闌在她耳邊又吐出一句話時，洛比安就感覺到不妙了，可惜已經晚了。下一秒，她的耳垂就被米闌含住了。陌生的觸感讓她渾身一個激靈，愣在那里。放開她粉女敕的耳垂，米闌微藍的眸子里閃過一絲促狹的笑意，被洛比安盡收眼底，當下更是面紅耳赤，心下覺得無地自容了。「看你還敢不敢隨便跟男人撒嬌。」米闌笑。「我哪有……」洛比安的話剛出口就被米闌又一次眯起的眼嚇得吞了回去。好吧，她承認她的語氣是有點……那個……米闌似乎對她的反應很滿意。嗯，就是要這樣。不然，她回去又得給自己招來情敵了。他只要她把可愛的一面展現在自己面前。事實上洛比安大概猜到了他的心思，只無聲嘆息。闌，難道你不知道，只有在你和阿葉面前的我，才會這般小女人麼？你說，有沒有可能我愛的不是你，只是在你面前的我自己？給對方太多空間的愛情就是這樣。不是不甜蜜，不是不愛，只是不夠了解，不夠確定，那個人是否如自己一樣的愛。等待了那麼久，才遇見他。他哪里會知道，你的信心或許早已遺失在等他到來的漫長時光里，需要一點一滴的重新累積。或許，再契合的兩個人也終究是兩個人吧。洛比安問自己︰歷久彌新的東西里，有沒有愛情。沒有答案。但，或許答案在日後會自己出現。她能做的，不過是等待那一天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