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辦公室，李禹生結果秘書遞過來的文件，剛要批閱卻發現秘書還沒有離開房間，他沒有抬頭，開口問道。
「還有其他的事情嗎？」
米米看著這位自己已經工作了六個月的上司，深吸了口氣，「總裁，關于那些分經理的事，難道就這樣算了？」
很明顯，他們的那些行為已經可以算作犯法，但是總裁這無關痛癢的懲罰方式也太不負責任了吧？
米米是個率直的人，來這家公司的目的也很明顯，為了學到更多的東西。
而李禹生也正是洞察了她的這一點，才最終拍板從千千萬萬個應聘者里選擇了學歷不高，長相平平的她。
听到她的話，李禹生停住了手中的筆，抬頭看她，俊美的臉上掛著一貫的溫柔淺笑。
「那你覺得，把他們都送進監獄，才是最好的處罰方式嗎？」
「當……」米米剛想回答，但很快就意識到了困難。
一下子罷免這麼多個總經理，別說沒辦法很快找到人頂替，而且就算找到了人，也不能確保他們不會再犯這樣的錯誤，畢竟那種是金錢為糞土的人在當今社會和大熊貓一樣，是稀有動物。
「你是聰明人，有些話我不說，你也應該能想到。」李禹生再次低頭，緩緩翻閱桌上的文件，一邊翻，一邊說道。
「說實話，眼下這些人都是公司的大將，就算犯下了那麼大的過錯，依然能保持公司每年的基本營業額，讓英國總部無法察覺，這就說明了他們的能力。你能保證下一個新人會匍一上任就做出這樣的業績嗎？」
米米沉默了，李總說的對，作為一個商人，獲利率的確是最先考量，但是……
「只要讓他們知道他們的把柄已經握在我的手里，那麼我可以保證，只要在我還在任期間，他們非但不會再犯事，而且會把工作做得更好。你知道有錢人最怕什麼嗎？」
看著李總蕩漾的淺笑，米米的心中忽然明朗，嘴角也掛上了一抹淺淺的笑。
「就是掙到了錢，卻沒時間花。」
把要簽閱的文件整理好交給米米，李禹生瞥了一眼今天從家里拿出來的娛樂時尚，仔仔細細的閱讀完整篇文章，他不由得皺起眉頭。
這些記者，都寫了些什麼？
盡管心中氣憤不已，但他還是第一時間想到歡歡昨晚的反常……原來她是看了這篇報道才會有那樣的反應。
想到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因為一篇報道吃醋，卻又為他著想沒有明說的那份細心和關懷，他的嘴角蕩開幸福的微笑。
結婚三年，她盡職盡責的扮演著一個完美妻子的角色，從沒有一次因為報紙上寫的事情而跟他發生爭吵，也正是因為她的善解人意，他對她的依戀也一點點增加，升級，回想起娶她的那天，他又何曾想過，有一天自己會像今天這樣，深深喜歡上那個叫樓歡歡的女孩。
但是，他深沉的目光落在封面上那個穿著白色連衣裙的女子身上，凝視許久，忽然輕嘆一聲，拿起桌上的電話，嫻熟的按下一串號碼。
嘟聲只響了一下，就被那頭接起，一個低沉冷酷的像機器人一樣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
「老板。」
「恩。」李禹生臉上笑意全無，眉頭微蹙，沉默些許緩緩開口。
「她，還好嗎？」
「我們剛剛帶她到醫院進行身體檢查，報告已經通過郵件傳到您的郵箱。白小姐的情緒已經不想一開始那麼偏激，只是一直吵著要見您。」
李禹生一手拿著電話，一手打開桌上的電腦，登陸郵箱，很快，白婉柔的身體報告便顯示在眼前。
恩，還好，有些營養不良和貧血，身體有多處瘀傷，看到這，李禹生的表情變得更加沉重。
「今天就算了吧，你們把她安排好後給我電話，回來時幫我去WONDER花店包一束玫瑰花，在END酒店訂好頂樓包間。還有上次歡歡逛街時特別喜歡卻沒買的那件連衣裙幫我買回來。」今晚，他想給她個驚喜。
「老板今晚要和夫人出去約會嗎？」電話那頭難得的傳來一句詢問。這讓李禹生不由得有些興趣「怎麼，你有興趣？」
「不是。」聲音再次恢復機械冷酷，「我剛剛在護送白小姐來檢查的時候看到夫人剛好從醫院里出來，屬下已經打听好部門和醫生的電話號碼。」
「很好，馬上發給我。還有，恩，保護好她，回去的時候，記得給她買些燕窩，再找一個保姆。」
*
我還記得，你說那句「沒關系，她已經習慣了，不會生氣的。」的時候，嘴角蕩漾著的自信和溫暖的微笑。
我一直那麼深那麼深的記著，因為，我知道，無論我多麼可憐，多麼無助，也不過是你眼中值得憐憫的一個小妹妹，而她，才是你的真命天女。
*
「不會吧，你和她竟然因為我分手了？」樓歡歡坐在樓梯的椅子上，驚訝的臉上帶著愧疚，看著眼前的男子。
「我去跟她解釋，你只是很好心，不忍看我流落街頭，我們之間沒什麼的。」
「算了……」樓歡歡第一次看到他這麼痛苦的微笑著，心也跟著微微抽痛。「不是你的原因，她說她已經沒辦法忍受我了，她無法忍受男友的眼中除了她還有別人。她說，如果她無法成為我所有溫柔的焦點，那麼她寧可不要那許多份溫柔中的一份……」
看著他疼痛至極的微笑，樓歡歡忽然不知怎麼的就哽咽了。
李禹生，你是那麼的愛她，那麼深，那麼痛的愛著。
那份愛戀在樓歡歡的眼中是那樣的刺眼，她從沒有像現在這樣痛恨嫉妒過一個人，她痛恨她，身在福中不知福，他明明愛她愛的那樣深，她卻貪心的奢求他全部的溫柔。
樓歡歡更嫉妒她，嫉妒她擁有他全部的愛戀，而樓歡歡擁有的，不過是他卑微的憐憫……
*
禹生，回想起當時的我，還真是幼稚天真的可笑，當時的我並不知道，愛情都是自私的，禹生，當時，我不該嫉妒她的，對不對？所以，老天才讓我這麼快就得到了懲罰……
*
李禹生看著手機上冷冽剛剛發過來的號碼，下一秒就按下了撥通鍵。
電話響了三聲，那頭被接起，是一個中年男子的聲音，听起來很慈祥。
「喂，您好，很抱歉打擾你，我是剛剛有一位就診的樓歡歡小姐的丈夫，我想問一下她的身體有什麼不適嗎？」他的聲音溫柔而親切，從小他就知道他的聲音和笑容最具殺傷力，所以他從小最先學會的就是微笑，其次就是用溫柔的聲音蠱惑人心。
「樓歡歡？」他听到電話那頭陷入一陣沉默，很快，那中年男子好似想起了什麼飛快的詢問道。
「你就是那個樓歡歡的丈夫？」
聲音不再像剛才那樣慈祥，他隱隱感到一絲奇怪。
「你的妻子剛剛進行了墮胎手術，你竟然還敢來問我她有什麼不適？我行醫二十幾年，還從來沒見過像你這麼混蛋的男人……」電話那頭傳來中年醫生斷斷續續的咒罵，可見他對樓歡歡的可憐和同情，還有對他這個未曾謀面的‘狠心男人’的痛恨。
但李禹生的思緒卻還停在他剛剛說的第一句話上「你的妻子剛剛進行了墮胎手術。」
「什麼？」心跳隨著電話那頭傳來的話而劇烈起伏，他皺緊眉頭，聲音不大卻是極冷。
咒罵聲止于一瞬，沉默些許，電話那頭傳來醫生疑惑的反問。
「不是你嗎？她說已經跟你分居，馬上就要離婚，所以帶來了她姥姥同意的人工流產同意書，因為她姥姥下半身癱瘓在床，她實在沒有余力養這個孩子，所以一定要自己來流掉……」
醫生的話還沒有說完，李禹生已然切斷了通話。她姥姥現在還在醫院的床上躺著，難道連眼楮都睜不開的植物人能簽人工流產同意書？
見鬼！
「李、李總？」門口傳來米米小心翼翼的聲音，李禹生壓抑不住攀升的怒火，低著頭，攥緊拳頭，「出去，短時間內不準任何人來打擾我。」
從牙縫里擠出來的一句話，帶著濃濃的威脅意味。米米從未見過上司這麼生氣的場面，她當場愣在原地，如若不是李總那極具威脅性的目光讓她恢復理智，趕忙關門退出，不然今晚她恐怕就要到大街上喝西北風了。
*
屋子里再次恢復寧靜，李禹生揉了揉太陽穴，不停地告訴自己要冷靜，要冷靜，不管怎麼說，這件事他首先要問問歡歡，才能下結論。
可能歡歡覺得他們現在還不適合要孩子、
也可能，她……該死，他實在想不出她有什麼理由不生下這個孩子。而且每次歡愛，她也沒有要求做安全措施……他曾以為，她很希望他能給她個孩子。
不行，不能再想下去了，他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冷靜下來，然後听听歡歡的說法。
對，要冷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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