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不由己 杯莫停

作者 ︰ 從容

他關掉屋內的燈,躺在對面的沙發上,她的眼一直跟著他,由近而遠,由遠而近。

「一天功夫就對我眼不離身了,看來再有一天時間你就能對我心心相念了。」任宇笑著打趣,皎潔的月光透過落地窗灑進來,披在他的面上,生動得如同童話世界里走出的王子。

陳嵐沒理會他,掖了掖身前的毛毯,抬眼望著高高的天花板,「我只是要確保你是否有什麼不軌企圖,這都能理解為愛,我也沒辦法。」

他沒有回答,她也不敢回頭看他,怕一回頭就踫上他的眼,怕會花痴于他的樣貌,終是心虛地低喚︰「喂,你——你睡著了。」

沒有人應,周匝靜寂,只有幾只蟈蟈在屋外的幽深處吱吱喳喳。豎起耳朵靜听,仍舊沒有動靜,他應該已經睡下,轉過身子,正好貼上他溫溫的面龐,四眼圓睜著,在月色籠罩中,都忘記了閃躲,直直觀望著彼此。

他的眼溫柔如水,炯炯有神,看得她神經繃緊,心緒慌亂,「你——你干嘛無聲無息地跑到我這里來?嚇死人了。」本能地拿毛毯護住自己,向後靠去,和他拉開這致命的距離。

「因為我發現嚇嚇你,你會變得比較乖,比較听話,所以逮著機會就得多嚇嚇,培養你的溫馴細胞。」

「你——」陳嵐作勢要捶打他,小拳頭剛到他面前,就被牢牢地握住了,「和你共處一廳,卻什麼事情都不做,我睡不著了。」

「你——你想干嘛?」陳嵐一直不敢往那方面想,也許晚上上他的車就是個錯誤,也許上了他的車還能睡得跟死豬一樣就更是個大大的極其致命的錯誤,現在悔斷了腸子,也只能作繭自縛,勒死自己了。男人這種哺乳動物,沖動起來,沒啥法寶可以克制,除非她身懷絕技,真能一動手就置他于無法動彈的地步。

披著「協議情侶」的外衣,想要傷透他的心,動機本不純,反被對方傷害,這回神仙見著她死也不會出手相救了吧,所謂的活該就是活該自食其果啊。

看著她臉上翻雲覆雨,變化莫測,口中念念有詞,語氣顫抖,他努力撐著自己的肚子,站起來,終于還是止不住地哈哈大笑,「說你什麼好呢?自以為傾國傾城,我見猶憐麼?我乃謙謙君子,豈是偷雞模狗的鼠輩。既然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月復,看我不再給你個爆栗。」

來不及閃躲,一記結結實實的爆栗已經落在腦瓜子上。咕噥著,「小氣鬼,君子動口不動手。」

「愛的爆栗,哪里稱得上是動手,接下來,咱們來做君子該做的事——」任宇賣著關子,晃了晃手中的瓶子,里面跳躍著晶瑩的液體,映著月色,閃閃發著輝煌的銅金色,「一起喝點酒吧。」

「是HennessyParadisExtra?」

「嗯。」第一次在酒吧見到他時,他也正在品著這種酒。

「你似乎對這種酒情有獨鐘。」陳嵐接過任宇遞過來的酒,湊到鼻尖細聞,濃郁的花香,淡淡的桂皮,微微的果味和干玫瑰氣息,真如人說的百花齊放;一小口一小口地啜著,辛辣的感覺慢慢幻化為香醇細膩柔軟的吸引,滴滴入喉,回味無窮。忍不住贊嘆,「真是好酒。」

他得意地笑著,眉飛色舞,「看來,你也是個‘酒鬼’。這是我爺爺收藏的老古董之一,爺爺愛飲酒,時常收集世界各地的好酒稀罕酒,閑暇之余,倒幾杯細品,自得其樂。爸爸常勸他喝酒傷身,少喝酒,他總是笑著回答‘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空對月’。女乃女乃去了之後,爺爺再不曾動過這些寶貝藏酒了,人生失意哪得歡,只等歲月蹉跎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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