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不由己 愛屋及烏

作者 ︰ 從容

早上醒來時,頭沉沉,看著離她老遠的天花板,搜腸刮肚終于確定這是在淺水灣,屬于任宇的別墅里。小心坐起,看看對面的任宇,縮著身子,面上平和。印象中,他昨晚好像說了很多話,說到幾點的倒不清楚。她這人啊,自詡千杯不醉,就是敵不過周大公子的深情召喚。

小心翼翼緩步到他面前,做著掐死他的手勢,看他平日多濫情多沒心沒肺多富有多要風得風,要雨得雨,這會兒乖乖躺著任她宰割,即使做做樣子也能泄憤一時。可惜了這樣迷人的身材,這樣俊俏的臉蛋。

「小茹,別走——」他忽然翻轉身子,眉間凝起一個大大的川字,看得人于心不忍。一定是夢到哪個傷了你心的女子,濫情如你,也有這樣的經歷?陳嵐疑惑著伸手輕觸他的眉頭,食指緩緩地小心地捋平那一川丘壑。

環視大廳,空空如也,除了牆上的畫像,像個真人般的笑著,笑得陳嵐面部滾燙。急急收好毛毯,收起杯子,拿出便利貼,寫下任宇二字,感覺不妥,揉皺,重又寫下任總二字,還覺異樣,又揉皺。這樣寫了揉,揉了寫,反反復復,心不由躁起。思前想後,索性稱呼免去,直接寫著︰看你睡得像個baby,不忍吵醒你,我先上班去了。

出了別墅,輕輕關上門,忽然意識到「協議女友」應該在醉酒後的第二天給「協議男友」準備一鍋香噴噴的米粥,這是言情劇里百試不爽的御男術,作為報復計劃的催化劑,理應一試。

可是這門都關上了,還怎麼回去?

走到保安亭,還是昨晚那個50出頭的門衛,正拿著對講機,立在亭子旁邊。陳嵐走過去,他立刻就認出是昨晚任宇帶回來的女人,很有禮貌地立正問好︰「小姐,你好,我是安保人員李全。」

陳嵐見狀不禁「噗嗤」一笑,「你不必這樣恭謙,我只是過來問一下路,這里是否有到中環的公車或者的士也行?」

「這附近沒有公車,的士也很難打的到。」

「那總該有打得到的士的地方吧?」

「有是有,不過要很遠,估計走路也得要80分鐘。」

80分鐘?天啊,現在6點半,若是將近8點才坐上的士,插翅也會遲到了。早知道富人別墅區都是出入名牌車,沒什麼破公車,竟是如此閉塞。唉!這個月的全勤獎勵500塊港幣就這樣打了水漂,還得再次戰戰兢兢忍受葉柏茵的獅吼功。臭人魚,我恨死你了。

看陳嵐糾結地不知進還是退,好心的李全微眯雙眼道︰「不過您是小少爺的女朋友,我可以叫司機老孫頭送你過去。「

「女朋友?我不——」正要否認,想想葉柏茵發怒的樣子,只得硬著頭皮默認了。

李全對著對講機粗聲粗氣地吩咐︰「喂,老孫頭,老孫頭——」

「老李啊,咋啦?小少爺要用車是嗎?」對方的語氣竟是充滿喜悅。

等著老孫頭開車出來的空檔,陳嵐和李全閑聊了幾句,知道李全一家均住在這兩層高的保安亭里。說是保安亭,不如說是保安樓比較恰當。只是見慣了保安亭和看門的保安,自然而然地覺得看門的保安對應的就該是保安亭。這樣的陳規偏見一旦形成,很難改觀,就像任宇在眾人心中的形象,洗心革面,改頭換面了,都沒幾人能相信他會浪子回頭。

老孫頭本也是住在保安樓里,昨日听說小少爺回來,早早地就去刷洗車子了。任宇那樣浪蕩的人,也會有這樣真心實意關心他的人,真是稀罕,究其原因,大概是任老前輩慷慨築起保安樓,讓這一群生活在底層世界的窮人,翻身苦日子,一步登天住進富人的天堂,有了鐵飯碗,他們因而心懷感激,愛屋及烏。哼!錢並不是買不到真心的。

李全的老伴正在屋里做飯,香噴噴的米粥撲鼻而來。李全邀請陳嵐一起用早餐,她委婉拒絕,轉念想起那空屋子里還在熟睡的人兒,遂笑著對李全道︰「李叔,能不能請你等會兒給任宇送點米粥過去?」

「可是,小少爺——」李全面有難色,陳嵐會意,任宇這種餃著金湯匙出生的太子爺,豈會要吃下人的食物。

「這樣,我留一張字條,就說是我做的。你等會兒悄悄送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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