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會想到,龍繭竟然完好無損,吐出黃酒後,又恢復到冬瓜般大小。丹鼎的銅壁被酒箭擊傷,已然有了一道道的裂紋。方才所做的一切,竟然都白費了。
楚絳唇似乎早就料到會有這樣的結果,她似笑非笑的看著李墨白。
暗室中的所有人都呆呆的愣在那里,只有沈竹溪還守在龍歡的棺木旁,對剛才發生的事情不聞不問。龍歡臨死之時,手里還握著綠竹,他定然是記掛著沈竹溪的囑托了。可是人都死了,有了綠竹又有何用?知音不在,做出的竹笛,吹出的曲兒,又能給誰听?沈竹溪和龍歡相處的時日不長,但言少情深。往日在一起的一點一滴,九華山的一草一木又映在腦海中。
「龍大哥,你怎麼這麼傻?」。
沈竹溪抽泣了哭了幾聲,抬頭之時,一張滿面紅光的臉龐卻突然出現在了她的面前。
「李墨白,你要干啥?」沈竹溪不安的退了幾步。
李墨白看著棺槨中的龍歡,輕聲說道︰「龍兄,雖然你對墨白一直有成見,但是兄台既然撒手西去了,那麼一切的恩怨就該了結了。你我二人皆是火龍之體,哎,你死了之李某就更孤獨了。龍兄你也知道,我們體內的毒氣除了龍息以外,就是龍繭可以制衡了。今日李某別無選擇,只能借貴體一用了」
李墨白朝棺木拜了三拜,突然啪的一聲把龍歡的遺體從棺材里扯了出來。眾人此時才看明白,龍歡臨死之時還是打坐的樣子。沈竹溪勃然大怒,捏著秀拳就朝李墨白胸口打去,口中哭嚷道︰「你殺死龍大哥就算了,為何連他的遺體都不放過?」
李墨白微微一笑,任由沈竹溪的拳頭打在自己的身上,輕聲道︰「李某雖不是好人,但是做過的事絕對有擔當,龍歡是我殺的,我自然會承認,不是我殺的,你縱是打我千全百掌又有何用?」。
楚絳唇走到了沈竹溪的身旁,輕撫著她的秀發,迷惑的看著李墨白。神醫李濟世不解的問道︰「李公子,你動龍公子的身體又是為何?」
李墨白微微一笑道︰「你們過會就知道了」。
李墨白不理沈竹溪的糾纏,啪的一聲把龍歡的身體送入了丹鼎之中。沈竹溪本想跟上去,卻被李濟世一把拉住了,神醫輕聲說道︰「龍歡體質不同常人,李墨白這樣折騰,興許會有轉機」
沈竹溪詫異的看著李濟世,剛剛灰死的心,又有了一股暖流,自言自語道︰「真的有轉機嗎?龍大哥能活過來嗎?」
李墨白在丹鼎里倒入了幾桶井水,又在丹鼎底下面升起了小火。一炷香的光景後,水開始咕咕的冒著熱氣了。
「這次應該可以了吧!」李墨白把一壇黃酒倒入了丹鼎之中,可是黃酒還是像上次一樣又被龍繭吸入了肚中。
李墨白手提第二壇黃酒,圍著丹鼎轉了幾圈,小聲嘀咕道︰「我已經按他所說,把人丹和黃酒都放進去了,可是為何還是沒有變化呢?難道是黃酒的用法不對?」思及此處,李墨白臉上突然有了笑容,他把龍歡的嘴巴撬開少許,把一壇黃酒咕咕的倒入了龍歡的口中。
眾人不解的看著李墨白,皆不知道他在干啥。然而灌入黃酒後的龍歡,身體還是沒有變化。李墨白沉思了一下,又灌了一壇黃酒,豈料龍歡的身體依然僵硬。他還不死心,接著又倒入了第三壇、第四壇、第五壇黃酒。不知道過了多久,龍歡的肚中突然有了輕微的咕咕聲,接著一道紅黃相混的怪線,從龍歡丹田中猛然冒出,順著身體經脈一路向上爬,越過肩膀後,又急竄而下,沖到了右手拇指之上。
龍歡丹田處冒出的怪線越來越濃,拇指變得晶瑩透亮。丹鼎中的水也咕咕的冒出氣泡了,就在諸人提心吊膽之時,龍繭啪的一聲又露出一個氣孔,一道紅氣猛然鑽出,如蛇信一樣纏到了龍歡的拇指上。這道紅氣,如同紅繩一樣,把龍歡拉到了龍繭的身邊,到了最後兩者竟然結成了一體。誰也沒想到,龍歡體內的紅黃之氣竟然一點一點的被龍繭吸了進去。
神醫看到此情此景,忍不住狂喜,心道︰「難道龍歡體內的毒氣被吸走了嗎?」。俄頃,龍繭開始不停的旋轉,發著耀眼的光芒。那藏在龍繭之中手臂模樣的怪物也有破繭欲出之勢。
龍繭又如剛才一樣膨脹了起來,眾人有了上次的經驗後,都退在了一旁。旋踵,只听見啵的一聲,龍繭頂上冒出一個氣孔,一道紅霧如火山爆發一樣噴涌而出,暗室里頓時紅霧彌漫。就當眾人左右躲閃之時,龍繭又發出了啪啦啪啦的怪響,龍絲一根根的從龍繭上剝落下來,當當的打在丹鼎之上。剎那間,丹鼎 的一聲裂開,碎成了幾塊,熱水嘩啦啦的流了出來。石室之中頓時紅霧白氣相混,看不清任何景物。
許久之後,紅霧散去了。眾人再次聚攏在丹鼎之旁。鼎中的龍繭已經散開了,剩下的只有月兌落的龍絲,而龍絲的線頭正纏繞著龍歡的大拇指上。
沈竹溪見到眼前的景象,突然哭了,龍繭雖然解開了,可是龍歡卻沒有活過來,他還是一動不動的坐在那里。此時沈竹溪還不死心,又低來,撥拉著龍歡懷中的龍絲。就當龍絲被撥開之後,所有人都驚呆了,那個藏在龍繭的東西竟然是這個?這怎麼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