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嘻嘻,你可是我們的準皇嫂呢,別客氣。我叫憐夢,這是憐星,她是憐愛,這個憐月。」
黃衫女孩額間輕垂的流蘇銀簾輕顫,不等安公公說什麼,就一把拉過容若指著那幾位公主一一道來。
「原來你就是七皇兄的準王妃呀。」
一個穿著火紅色印金花流沿裙的女孩歪著頭打量了容若一眼,也笑嘻嘻的走上前來,只是幾個女子衣著都奢華繚亂,面上都撲了脂粉,化著細細的妝,容若乍看一眼,似乎覺得幾個人都長的一樣,只不過胖瘦高矮,年齡大小倒是看的出的,。容若記得憐夢說,她叫憐月。
「憐夢憐月,容姑娘可是母後帶來學習宮規的。就你們倆這性子,只怕是要容姑娘反過來教你們了。」
一個看起來年長一點的女孩,穿著寶藍色綢裙的女孩,發髻偏右,落落大方微笑著走過來,眼神里不停的打量著容若,腳步卻不停,一步一步,都高貴典雅,沒有絲毫的不妥,少了憐夢和憐月的活潑,帶著幾分傲氣,憐夢說,這是憐愛。
最後一個一直沒有說話的粉紅色衣衫女孩跟著寶藍綢裙的憐愛也一步步走近容若,帶著探究的微笑,應該只是個十一二歲的小女孩,比其它三位公主多了一分天真,眼神清澈純淨。原來,這是憐星,容若心頭涌起了幾分欣喜。這樣一個單純的公主,讓她放下了許多戒心。
「幾位公主,老奴已經奉皇上皇後娘娘的旨把容姑娘帶來了,各位公主可要給老奴面子,與容姑娘好好相處呀!」
安公公陪笑道,寶藍色綢裙的憐愛揮了揮手,淡淡的說道︰「知道了!安公公,快點把容姑娘的物品放到房間吧。容姑娘真是個可人兒,難怪母後要緊著給帶進宮來呢。這樣的姐妹,怕是讓我們寵愛都來不及呢,安公公還會有什麼不放心?!容姑娘,你芳華?!」
容若淺笑著,沒有抽離憐夢擁著的胳膊,垂首輕輕答道︰「回憐愛公主,容若年十七。」
「嗯。」憐愛點了點頭,看到容若恭敬沒有絲毫越矩的回答,滿意的笑道︰「容妹妹,這兒屬我年長了,她們三個,全都是我們的妹妹。」
容若向其他的人淺淺的送了個微笑,心一下子收斂了。總覺得,這小小的百花苑,就這麼封起了她在宮外的所有自由,讓她的微笑都變得與一切有距離起來。
她的房間與其它幾位公主的房間沒有什麼區別,一樣的華麗飄逸。大概是看得出她的疲憊和煩燥,一番噓寒問暖之後,憐愛便帶著其他三位公主各自回了房間,說到晚飯的時候再一起去見皇後。
容若一個人在煙白色的紗幔里坐了下來,心里有說出不的滋味。這兒的一切,她都是陌生的,讓她有著本能的恐慌。
「容姑娘。奴婢秋菊,是奉皇後娘娘的命令來照顧姑娘的起居的。」一個清脆的聲音突兀的響起,把正在紗帳里正在發呆的容若嚇了一跳。
容若一抬頭,看見一個穿著淺綠色宮衣,著著宮女打扮的小丫頭靜靜的跪在容若的榻下。
容若緩緩的起身,將秋菊扶起來,看著秋菊細細柔柔的眉目,緩過心里的那一陣茫然,淡淡的道︰「秋菊,不用在我面前下跪。我不是什麼主子,只是被送來宮里學規矩的罷了。對了,你進宮幾年了?!現在多大了?」
秋菊顫顫的回答,聲音依舊清脆︰「回姑娘,兩年了,奴婢今年十六歲。」
容若心里有些苦笑。從母親送她進宮的那一刻,她就從母親的眼底看出了許多的無奈。母親要她先向皇後請安,自是怕皇後會因為皇上垂青母親而遷怒于她。想來皇後的心機定然夠深,把她安排在幾位公主的住所,別人看著是寵愛榮貴,實則是凌厲冷漠的警告。
休要說皇後親自來安排她這個準兒媳,皇後甚至沒有派年長一點的宮女帶秋菊來,只讓秋菊自己到她這兒來,這個下馬威已經夠威了,由此可見皇後對她的怨與恨,有多深。
只怕,以後她一個不小心,皇後就有借口直接了結她的小命。
「容姐姐。我可以進來嗎?!」
容若微微一笑,看著門口多了一個身影,那個淺粉色衣衫的天真女孩,起身快步將那雙小手握在手里,帶著由衷的開心道︰「當然呀。憐星公主,你才是這兒的主人呢。」
嬌小的憐星垂下了疑惑的大眼楮,沉重的頭飾發出沉悶的聲響,一直到容若扶著憐星在床榻上坐了下來,憐星才輕輕地抬頭看向容若,眼神里竟然有幾分難過。
「容姐姐,你可不可以叫我星兒,別叫我公主?!這兒的幾個姐姐,母後都不許我跟她們多說話,其他的奴婢就連女乃娘也都不敢跟我多說話,現在你來了,我第一眼就覺得好喜歡你,你能不能做我的姐姐?!」
容若心頭一窒。憐星膚如凝脂,右眼皮上有幾支明顯的青色血管流動。怎麼看,都像是如玉雕刻的精品,只是那還帶著稚女敕的臉上卻有著許多的不快樂。容若收起了心里的難過,微笑著道︰「星兒。」
憐星一听到這兩個字,歡快的答道︰「容姐姐,以後我就是你的妹妹了哦!」
「嗯,好,星兒。以後我就是姐姐,不過,不要再難過了哦,姐姐永遠都會保護你的。」容若從來都沒有兄弟姐妹,看著憐星單純乞求的眼神,她無法拒絕。不過,多個妹妹或者姐姐,好像是件挺開心快樂的事。
「容姐姐,我听九哥哥說父皇把你許給了七哥哥,是真的嗎?!七哥哥很凶,他如果欺負你了怎麼辦?!」
憐星清脆還帶著幾分童真的聲音,讓容若由衷的笑了。從賜婚到此刻,只有憐星一個人,說出讓她心頭覺得如此可愛溫暖的話,會怕定南王欺負她。
「呵呵。也許你七哥哥,不會欺負容姐姐呢,如果他欺負姐姐,姐姐就不理他,這樣,他就沒有辦法了,是不是?!」
憐星真的只是個單純的孩子,似乎有很多話想說,可是又有很多話不能說,難過與欣喜的眼神不停的交替,容若淺淺一笑,將她輕輕的攬在了懷里,心頭放下了深沉的疼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