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祖母,您開什麼玩笑?!」靳佑辰生氣的急問道,看清了那個從殿里走出來的人的面容時卻有些微微的發愣。
「皇祖母,她是!?」靳佑辰看著眼前比容若多了些嫵媚的女子,感覺像是在哪里見過,卻又想不起來。這個女子的美麗中,帶著幾分張揚,還有幾分故意掩飾的卑微和野心,他直覺的告訴自己,不喜歡。
太後輕笑道,「辰兒,你什麼時候眼楮也變拙了?!這是五年前許給你的芸羅,明貴妃的親佷女,她為哀家做了許多事,現在封她個郡主,不過為吧!」
靳佑辰發愣。
容若直直的盯了芸羅慘然的微笑,一臉蒼白和無助。那枝熟悉的珠花,還在芸羅頭上輕輕的搖曳,發出幾乎要讓容若瘋狂的光澤。母親的珠花,芸羅頭上戴著的,是母親一直戴著的珠花!太後究竟把母親怎麼樣了?!
「王爺,芸羅見過王爺,見過容姑娘。」芸羅柔媚的聲音緩緩響起,容若蒼白的臉上,眼底涌出的淚水只能不停的打轉,落也不是,不落也不是。靳佑辰緊緊的握了容若的手,可是冰冷的沒有生氣。
良久,容若才在靳佑辰的發呆中,太後「慈愛」的笑中,抽出被靳佑辰緊握的手,淺淺起身,深深的一呼吸,緩緩地對芸羅道︰
「容若見過郡主。原來是容若眼拙,請郡主原諒容若放肆,讓郡主委屈了五年。」
靳佑辰快瘋了,不知道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忍不住生氣的一把攬過容若,氣呼呼的喊道︰「容若!」
容若卻像一塊僵硬的冰,淡淡冷冷的帶了幾分倔強,說道︰「太後娘娘,容若不敢有意見。一切,全憑太後娘娘和王爺做主,容若謹听。」
「那樁婚事早就不算數了!皇祖母,為何現在又提起!?」靳佑辰拉著容若的手臂隱隱顫抖,聲音里壓抑了憤怒,甚至不再看芸羅一眼。
「辰兒真是放肆!芸羅為這大靳做了許多的事,功勞且不說,就這五年來受的委屈,也該讓辰兒你好好的待她!哀家沒有什麼能許給芸羅的,這孩子一直念著你,現在你娶了她,是你的福氣,是大靳的福氣!」太後凌厲的說道,話語里,全是不容置疑的威嚴。
容若冷笑,頭也不轉,靜靜的盯著芸羅一字一句清晰的說道︰「王爺,太後娘娘說的沒錯。郡主這五年的確是為這大靳做了許多的事,受了許多的委屈,還望王爺好好的疼愛郡主。」
芸羅輕昂著華麗繽紛的頭,眼里幾分淡淡的媚笑,傲然的說道︰「謝容姑娘夸獎。不過,以前本郡主也是奉了太後娘娘的命令,才對容姑娘做了欺瞞,容姑娘不會介意吧?!」
「容若不敢。」容若依舊淡淡的笑著,淡淡的說道。話里壓抑了無人在意的痛苦,無助,還有諷刺。她有選擇的余地嗎?!她有可以質疑的權利嗎?!
「若兒,你們認識?!」靳佑辰的腦子快炸開了,三個女人一台戲,這話真沒錯,可是這太後,芸羅,容若,到底在唱什麼戲!?
「辰兒,皇祖母念在你喜歡這容若的份上,哀家饒她一命,許她不死,還許她做為你的側妃,已經是最大的寬恕了!」太後從石凳上站了起來,一邊由芸羅攙扶著,一邊由一個宮女攙扶著,語氣依舊凌厲。
靳佑辰幾乎想瘋了,真不知道明明是一個小小的請安,怎麼就會生出如此大的變動?!深藍色的衣衫外,罩了一件透明的黑紗,此時不知是風吹動了紗,還是靳佑辰的怒氣振動了黑紗。那一層黑紗,就那麼旁若無人的搖曳。
「容若謝太後娘娘恩賜,饒容若不死。」容若的話依舊淡淡的,帶著淺淺的微笑,心里卻已經泛起一陣陣的眩暈。
「好了,你們這安也請過了,王妃也見過了。暫且回去吧。這芸羅是個可心的人兒,哀家暫留她住在慈寧宮,成親的時候,就當是哀家的外孫女嫁了出去吧,哀家會準備好一切事宜。你們退下吧。」
太後說完,由芸羅和一個宮女扶著,已經轉身走向殿里。
容若呆呆的站著,靳佑辰也幾乎像是掉進了夢魘里,有些發愣,良久,才拉起容若的手,一步步向慈寧宮外緩慢的走出去。
天似乎忽然間變冷了,連剛才微冷的太陽光也隱藏了起來,容若只感覺徹骨的寒,透骨的冷。
「容姑娘,等等。」容若和靳佑辰剛邁出慈寧宮,芸羅的聲音忽然響起,帶著幾分傲氣。
容若頭也沒回,靳佑辰剛一轉臉,芸羅已經提著裙擺站到了容若面前,嫵媚的一笑,帶了幾分驕傲淺淺道︰「王爺,容我和容姑娘說兩句話。」
不等靳佑辰開口,芸羅就從頭上拔下了那枝讓容若心顫的珠花,輕輕的放在容若的手里道︰「容姑娘,三日以後,我們就是自家的姐妹了,容我提前喚你一聲妹妹,這枝釵花,就當見面禮了。」
靳佑辰本來就一肚子火,一把奪過那枝珠花摔在地上,惱聲的對芸羅呼道︰「走開!她不會是你妹妹的,我的王妃也只有一個,那就是她!」
說著,便要扯了容若離開。可容若一把掙開靳佑辰的手臂,跑去撿了那枝被靳佑辰摔遠的珠花,步履踉蹌。
「王爺,芸羅已經等了五年,論時間論先後,她永遠都是妹妹!這事是由太後娘娘做主的,王爺還是自己掂量的好!」
不等靳佑辰再說什麼,芸羅驕傲的身影已經走進了慈寧宮,靳佑辰這才發現,容若已經滿臉是淚的緊握著那枝珠花昏倒在了地上。
定南王府里的燈火泛著淡淡的暖紅色,秋風已經冷冽的來襲,吹過高高低低的樹木,聲音娑娑的作響,那幾盆玉色的花,在冷冷的寒風中,似乎有點脆弱,顯出微微要凋零的姿態。
容若靜靜的躺在床上,臉色蒼白,還在昏迷中。秋蟬將容若的被子壓好,起身將從容若手里的那枝珠花拿在手里細細的看,靳佑辰負手站在軟榻邊,看著窗外天際迷離的灰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