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一愣,事情這麼麻煩?雖然靳佑辰說的清描淡寫,但深在皇宮里幾十年,殺人不見血的事情她看得多了,她焉有不知其中利害的道理?曾經,她就被晉親王利用過,幾乎失去了一切——那些不堪的回憶,她是再也不想多增加一分的。
想想,皇後微微皺眉,看著靳佑辰疑惑擔憂的問道︰「你皇兄怎會和圖安王子有所牽連?!」
靳佑辰微微一嘆氣,淡淡地道︰
「晉王叔借了皇兄的人,告訴芸羅,若兒可能沒死,就在京城的一家醫館里。此事,皇兄自然也知道了,在出宮去醫館找若兒的時候,遇上的圖安王子,兩個人就扯到一起了。」
皇後一愣,這半年來她一直深居坤寧宮,從不與外界聯系,這些個事情,她倒是不知道的,看著靳佑辰有幾分失望的神情,還是帶了幻想,忍不住輕輕問道︰
「那醫館的女子,你可知真的是若兒?!」
靳佑辰苦澀一笑,搖了搖頭。但凡有容若一丁點的消息,他怎麼可能放過?他曾悄悄地在夜里進了那家醫館後院,仔細的看過,那女子是與容若有幾分相似,但他肯定不是容若,他熟悉容若的氣息,熟悉容若淡然的神情,更熟悉容若的身形。想著,含了幾分淡淡的失落道︰
「只是一個與若兒長得相像的女孩。與若兒比,差得遠了。」
莞爾一笑,看著皇後又道︰
「母後,此時你倒是像了若兒幾分,這簡單的打扮,淡然的性子,真是讓辰兒都有些錯覺了。」
皇後慈愛的淺淺一笑,原本的幾分淡漠妖嬈,變成幾分明亮嫵媚,帶了柔和的溫暖。笑道︰
「真是胡鬧,辰兒,竟拿母後來開起玩笑來了?還是跟母後說說,如何處理你皇兄的事情吧,母後對這件事,倒是有幾分煩心的。」
靳佑辰消瘦的臉龐一笑,動手將炭盆里的炭火撥的旺了點,輕輕地對皇後道︰
「母後,若有一日,辰兒不得已要傷害了皇兄,您可能原諒辰兒?!」
天空霰起了細細的雪珠子,打在青色的磚瓦與青磚的地面上,發出輕微的啪啪聲,醫館的院子里幾盆常青樹在雪中綠得異常,帶了微微的生機。容若失神地倚了軟榻,看著窗外細密的雪珠子,眼神里帶了一片落寞。
雖然是改變了容貌,可是也看得出臉龐削瘦了許多,連穿了厚厚棉衣的身影,都帶了幾分輕盈與消瘦。
湮兒穿了一身玫紅的棉衣,到底是小了容若一歲,個頭也小容若一些,只像個孩子。此時隔了窗子,在院子的花池邊收集薄薄的雪,捏在手里揉成一團,與醫館里百姓帶來的幾個小孩子玩,容若溫和地看著院子里的幾個人影,淺淺地笑,眼神里卻帶著幾分憂傷。
「姐姐,你快出來玩呀,雪下的大了些呢,真的很好玩!」
湮兒開心的隔了窗子對容若叫道,美麗的臉龐帶了幾分憨厚與純真,容若淺淺的一笑,也隔了窗子對湮兒柔聲地道︰
「湮兒,你們玩吧,小心些,別磕著了,姐姐畏寒,就不出去了。」
湮兒正要回答,院子里卻多了一個身影,依舊帶著幾分傲氣與不訓,身材魁梧,一身厚重的裘皮冬衣,帶了誰與我爭的狂傲氣息,看著湮兒的眼神卻是幾分純淨的溫柔與呵護。
容若一愣,這家伙,最近來的這麼勤快?最近幾次,連侍衛也不曾再帶,醫館里的伙計倒看出這家伙沒有惡意,這幾次來都直接讓金拓自己來了後院。
當下,從榻上起來,迅速地走出房間,湮兒已經開心地笑笑地對金拓說道︰
「咦,金拓,你來啦。」
看著金拓依舊只把所有注意力放在湮兒身上,容若的心里有幾分擔心。兩個月前的時候金拓便來了,第一次見湮兒,因為容若事先把和金拓相遇的每一個細節都告訴了湮兒,也把金拓的畫像給了湮兒看,倒是沒出什麼差錯的,金拓對湮兒也未有絲毫的懷疑,只是金拓似乎從那以後來醫館成了家常便飯,還時不時的帶著湮兒出去玩。
對湮兒好是件好事,湮兒看起來也很喜歡,只是,這金拓是圖安的王子,他與晉親王的勾結,目的是為了皇位,將來怕是有一場血雨腥風,而這一切湮兒都是不知曉的,若是讓湮兒受了傷,可如何是好?
金拓不避風雪,站在愈發下大的雪地中,溫柔的也從地上抓起幾把雪,捏起一團雪,遞到湮兒手中,豪邁的聲音里帶了幾分溫柔,道︰
「湮兒,這個雪團夠大!」
湮兒將雪團捧在手中,在雪地中開心的笑著,忽然看到從房間里出來,披了厚厚嬌紅色披風的容若,開心的拿著手里的雪團,向容若大聲問道︰
「姐姐,你看這雪團漂不漂亮?」
容若一身艷紅的披風,自從金拓與太子靳佑民來了醫館,防止他們認出,容若就放下了白色,刻意的穿了其它顏色鮮艷的衣服掩飾。此時,這一身嬌艷的紅色,映了那平淡無奇的面容,微微倔強的身影,卻也有幾分細細地美麗與高貴。容若看了身上落了薄薄一層雪的湮兒,笑著點點頭溫和地道︰
「嗯,真漂亮,湮兒喜歡就好。金拓公子今日不忙嗎?!」
金拓看了神情淡然溫和的容若,豪氣的一笑,帶了幾分尊重,盡量輕聲地道︰「雲汐姑娘,今日我來,是有事與你商討。」
容若淡淡一笑,看了一眼單純不諳事世的湮兒,又看著金拓眼底有幾分難為情的羞澀,淺淺道,「好,雲汐且听。」
回到屋子里,待容若泡了一壺茶,湮兒已經將幾個小孩子送出了醫館外,與金拓一起在屋子里的炭火盆邊坐下,都微微羞澀的互相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