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冷冷的道︰「你也是府中的老人兒,原來你就是這樣伺候你們王爺的嗎?」說著,黛玉看了看邊上的水溶,輕笑一聲又道︰「你們王爺的脾氣可真是好啊!」
哼,你們王爺脾氣好並不代表我的脾氣好呢,既然你們叫我一聲王妃,那麼就應該知道該怎麼對王妃說話!黛玉暗暗的咬牙。
「水安,你果然長進了!」水溶冷冷的看了水安一眼,此時他真的很想叫人把水安拖出去抽一頓鞭子,再把那個該死的婆子弄到邊疆給披甲人做奴隸。但他的拳頭緊緊地握了握,還是忍住了!這事要讓黛玉處理才行,哪怕回頭自己再給她陪三天三夜的不是。
黛玉沒有看見水溶緊握的拳頭,只是看到了他眼楮里閃過的寒光,但水溶不說話,黛玉就必須硬著頭皮上,無論如何再也不能叫這些小人欺負了!可是最難辦的事情不是水安,而是剛才那個罵自己狐狸精的管事媳婦。如果沒記錯的話,這個人應該是太妃房里漿洗上的頭兒。她今日在眾人都散了之後不急著回凝瑞軒,而是留在這里造謠生事,定然不是偶然所為。
黛玉看看那個口出怨言的管事媳婦卻沒事兒人一樣立在原地,連一絲害怕的樣子都沒有。她對于黛玉的怒氣,和水安對她的訓斥完全沒有放在心上。
水溶現在也看清楚了那管事娘子,這人他是認識的,此人夫家姓秦,是梅蕊和梅香的親嫂子。他的眉頭皺了一皺︰哎!看來秦氏禁足三日還是太少了些。很該禁足十日才是。
水溶想到此事絕不是梅蕊和梅香兩個主使的,她們應該是挑唆了太妃,不然這該死的奴才在自己面前哪敢有這樣的底氣?水溶想到這些心中的怒氣更勝,但日黛玉已經有了一個好的開端,那麼如果此事她處理得當,以後這些奴才們勢必不敢再任性妄為。于是水溶強忍著心中要殺人的怒氣,冷著臉接過小丫頭遞過來的熱茶,又淺淺的品了一口,依然保持沉默。
水安一下子沒了主意——依照他對王爺的了解,王爺此時應該雷霆大怒才是,可王爺雖然生氣,還是不說話,水安的真是找不到北了。
水溶打的什麼主意,水安無論如何也想不明白。
那個管事的媳婦就那樣理直氣壯的站在那里,絲毫不見驚慌,黛玉更加確定此人背後一定有靠山,這個靠山分明就是太妃,絕不僅僅會是那幾個姬妾們。
管事媳婦站在那里,沒有跪下,也沒有認錯,她只是那樣站著,低著頭看著自己的腳尖,一聲不吭。
黛玉知道,她在等黛玉向她問罪,罵了王妃,自然已經是死罪,沒有一個主子能夠容忍奴才罵自己「狐狸精」的,黛玉自然也很生氣,但越是生氣,黛玉便越要忍著,越要冷靜,要想一個完全的辦法來處置這個該死的奴才!
黛玉就這樣慢慢的等,直到那媳婦站不住了,悄悄抬眼,看了一下自己。
這個時候,黛玉輕輕的笑了,那笑容仿佛沒有沾染一絲塵埃,映著朝陽輕輕綻放的蘭花一般,高貴而典雅。
管事媳婦看到黛玉笑了,立刻愣住了。她實在不知道小王妃為什麼看著自己笑了,按道理自己如此拆她的台,又辱罵她,她應該暴跳如雷才對,至少她也該指著自己訓斥一頓,打一頓才說得過去。
水溶在一邊輕聲的咳嗽了一下,黛玉的笑讓水溶的心也跟著緊張起來,她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女子,為什麼面對這一切都不會生氣?她在壓抑著什麼?為什麼會這麼壓抑?
黛玉依然沒有理會那個管事媳婦,她只是看著水安輕聲問道︰「她叫什麼來著?」
「回王妃話,她娘家姓楊,夫家姓秦。」
又是姓秦!看來這秦氏梅蕊一家子都抱住了太妃的大腿。黛玉從心里嘆了口氣,但臉上依然平靜的很。只是輕聲細語的對著秦家媳婦道︰「秦家的,你剛才在跟那幾個人說什麼?再說一遍好了,我沒听到呢。」
秦家媳婦的眼楮里有了一絲慌亂,小王妃真是鎮靜的很,但明面上她又不敢怎樣,于是只好福了一福,她把話又說了一遍。只是沒說那些罵人的話,那罵人的話她是無論如何也不敢說的,因為罵了小王妃,王爺的臉面又往哪里擱?這秦家的媳婦再傻也不敢得罪水溶。得罪了水溶那可是只有死路一條,秦家的在太妃房里當了幾年差,自然知道這個閑散王爺有的是本事讓她從這個世上消失了她的家人還對他感恩戴德。
黛玉听完後,微笑著問了她一句︰「很好,你很誠實,但有意事我不明白,我何時說要改府上的規矩了?」
黛玉臉上的淡笑依然在,此時這院子里的人都模不清黛玉為何這個時候還笑得出來,只有紫鵑知道,黛玉這次是真的生氣了,這樣的生氣,讓一直陪在黛玉身邊的紫鵑都有些害怕,害怕黛玉萬一忍不住,會做出什麼事情來。萬一黛玉傷到了她自己,王大人回來可怎麼好呢?容姨女乃女乃可是千叮嚀萬囑咐自己,要好好地照顧姑娘的。所以此時紫鵑十分緊張的站在黛玉身側,時刻注意著黛玉身邊的人和物,生怕有什麼意外傷了黛玉。
秦家媳婦張了張嘴巴,最後什麼也沒有說出來。黛玉的話讓她無從回答,因為黛玉自始至終都沒說過要改府上的規矩。所謂該規矩的話也只是秦家媳婦只是憑著自己的揣摩說出那些話,因為新主子上任,總要尋些舊主子的不是,何況這個小王妃是正妃,而原來打理著王府內宅的人只是個姨娘,不尋點錯處,這小王妃怎麼在這王府里立足?
黛玉依然是帶著一絲微笑看著秦家媳婦道︰「你怎麼不回話?我的話你听見沒有?」
秦家媳婦咽了口唾沫,穩了穩膽子,撞了撞心神,一再告訴自己,不怕,梅蕊和梅香兩個人罩不住自己,還有太妃呢,太妃如此不待見這個小王妃,一定不會看著自己受小王妃的氣。于是她鼓起勇氣對著黛玉福了一福︰「奴婢、奴婢沒有听到王妃說要改規矩。」
黛玉听了這句話,依然沒有生氣,她只是把手中的茶盞放到一側的桌子上,然後整理了一下衣袖,又轉了轉手指上的指套,方輕聲開口︰「既然你沒听見我說要改府上的規矩,那麼你那幾句話又從何而來,是你自己捏造的,還是听別人說的?」
狐狸精?‘狐狸精’這三個字恐怕不是北靜王府的人捏造出來的,沒有什麼風言風語,任哪個奴才也不敢捏造這樣的話。
秦家媳婦神色間有了幾分驚慌,小王妃的話她根本就不敢去接,因為她張口只能說‘是’與‘不是’,但無論‘是’還是‘不是’都會是自己的錯,她卻拿捏不到小王妃一丁點兒的錯。不過這秦家媳婦也算是個有見識的了,她的驚慌也只是瞬間而已——怕什麼,自己是太妃的人,小王妃只要敢發難自己,那就是跟太妃過不去,那就是天大的不孝。
秦家媳婦打定主意,便穩住了心神,于是不卑不亢的答道︰「奴婢听王妃剛才說話的意思,本就是要改太妃所立下的規矩了,不然哪里用得著如此麻煩呢?奴婢說句心里話,奴婢在太妃跟前伺候了五六年了,太妃的規矩是最有道理的,實在不用改。」
黛玉听了此話,依然不急著說話,五六年了?她這是在擺老資格吧?黛玉平靜的看著這管事媳婦半晌,方問道︰「原來你是在教導我?這樣說起來,我倒要好好地謝謝你重重的賞你才對!」
紫鵑的心長出了一口氣,此時她才明白,自己的主子已經找到了治這個惡婦的法子,而且這次這個惡婆子一定是死罪難免了。于是回頭暗暗的看了晴雯一眼,晴雯此刻的眼楮都有些紅了,想必她是被‘狐狸精’三個字氣的厲害。所以紫鵑一直拉著晴雯的手,緊緊地拉著,生怕她一個忍不住便沖出去,真的給那媳婦兩個嘴巴,沖撞了太妃,讓黛玉更加難做。
除了握住晴雯的手之外,紫鵑還悄悄地看了水溶幾眼,看見水溶那一副不聞不問的表情,心中感到陣陣悲哀。就在昨天,紫鵑還一度以為,自家姑娘真的找到了一個終身依靠了,王爺雖然重孝道,但對黛玉還是一片痴情的,他今天早晨又懲戒了秦氏,這就比寶玉強了幾分。最起碼寶玉是不會為了自家主子去懲戒襲人那個東西的!可是此時的王爺,怎麼又成了聾子,成了瞎子?
秦家媳婦的心思黛玉早就看透了,她口口聲聲說太妃定下來的規矩,那麼只要黛玉為難她,就是對太妃定下來的規矩不滿,那就是對太妃本人不滿。如此下來,自己正好可以落一個‘不孝’之名。
果然這樣,這北靜王府也不用她黛玉來管了。雖然黛玉並不在乎管不管這麼一座王府,可是這口惡氣實在難忍,若說原來寄人籬下忍忍也就算了,可如今自己身為這府上的正妃主母再受這口氣她可真的不用活了。
黛玉只想好好地活下去,有尊嚴的活下去,誰要是再敢對自己不敬,那麼她也不會退讓半步了!因為退讓是沒有用的,退讓只能讓那些害她的人得寸進尺。
而但是,那句辱罵自己的話,如今是不能拿到台面上來說的,那樣做只能讓自己更加難堪而已。所以此時的黛玉心中雖然怒不可遏,但還沒有失去了理智。她給自己,也給水溶留下了應有的顏面。
而這秦家的媳婦在听了黛玉之言後,雙腿忍不住打顫了,自古以來,尊卑有別,依照黛玉的話,自己便是‘欺主’。而事實上,自從‘狐狸精’三個字一出口,自己已經‘欺主’了!這可不反了天了嗎?這欺主的罪名看來是坐實了,就是鬧到太妃哪里去自己也無法翻身了!
秦家媳婦此刻真是傻了,她活了這三十多年,也沒這麼傻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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