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悠悠地醒來,見到慕思一臉焦急的臉。習一在一旁說道︰「沒事了,沒事了。她自小就有低血糖,讓她透透氣,吃顆糖就沒事了。
她才驚覺自己的嘴里甜津津的,她撐起半截身子。習一在她的腰後面塞了一個枕頭。
「我爸他怎麼樣了?」
習一將被褥掖到她的下頜底下,遂搓著手,將眉尖微微地皺了一下說道︰「你爸吃過藥以後睡了。」爾後她又輕輕地喚了她一聲,「柳澄,你爸爸並不是不愛你,只是你媽對他的傷害實在是令他難以忘卻。所以我希望你不要再生你爸的氣。」
柳澄微微地笑了一笑,手撫模著自己衣服領子上緣著一圈白邊,「媽,我怎麼會生爸的氣呢。」
「那就好。」她摩挲著她一頭柔軟烏亮的頭發,「那我下去吩咐他們做晚飯了。你們想吃什麼?」
柳澄唇角略微上翹︰「媽,我們倆隨便吃什麼都沒關系的。」說著,她將眼尾揚了一揚,將目光移到慕思的臉上。慕思的額頭已經紅腫了,往外滲著的血絲已經凝固了。
習一一拍自己的頭,恍然大悟地說道︰「噯呀,瞧我剛才光顧著忙你,把這麼重要的事給忘記了。」她隨即走了出去。
房間里只剩下他們兩人。
他側著身子捱著床沿坐下來。
「你的頭還痛不痛?」柳澄面露愧色地說道,並伸出一條白胳膊去撫他的額。他倒吸了一口冷氣。她疾迅地縮了回來,「是不是很痛?」
「我沒事。」他眨了眨困乏的眼楮。經過這一天的奔波,還有這期間發生的波折。他覺得自己有點累了。「你呢?」
她笑了起來,嘴里露出一排又白又細的牙︰「我沒事,大概是今天晚上太累了。」
「那晚上早點睡。」他淡淡地說了一句。話一出口便覺的晚上睡覺也是個問題。他是跟她一個房間,還是他獨自一個房間?
正想著,習一又捧著一只藥箱走了進來︰「柳澄,你替慕思擦一下藥。」說畢,她將藥箱在柳澄的床頭櫃子上擱下,又面帶狐疑地睇了一眼他,對柳澄說道︰「柳澄,我覺的他很面善啊,我是不是在哪里見過他?慕思,你不介意我這麼叫你。你是做什麼工作的?」
慕思兩目閃爍了一下,翕翕地將嘴張了一張︰「我是做演藝工作的。」
「對了,你是不是XXX啊?」(陳慕思拍的一部電視劇里當男主角的名字)習一欣喜地叫起來。
慕思的臉微微地一紅。
習一拊掌興奮地說︰「怪不得我頭一次見到你,就覺的你眼熟呢。」她理了理鬢發,走到門口,又回轉身子對著他們說道︰「這間房晚上就留給你們住了。」
柳澄心里一震說道︰「那怎麼行呢?星星怎麼辦?
「星星晚上就跟我一塊睡。你放心,我會把星星照顧得好好的。」她說完這句話的時候,就閃身下了。
留下柳澄與慕思面面相覷。柳澄一觸到他的目光便把臉撇向別處。他偷偷地 視了她一眼,眼里卻漾動著流動的異彩。
到了吃晚飯的時間,舒浩天因身子不妥,由習一專門上照顧他進食,其余的人都簇集在客廳里用餐。其實如果他們三人不在的話,習一也是上跟浩天一塊吃的。佣人做了一桌子的美肴,習一專門開了一瓶紅酒給他喝。
星星睡醒之後一直在客廳里畫畫。柳澄照顧他喂食,一刻不得閑。慕思見狀,主動提出要喂他。星星倒也不抗拒。他天生似乎對陳慕思沒有排斥感,如果是他不親近的人,他必定會大喊大叫的。但是陳慕思喂他什麼,他就張大嘴吃什麼。平日里挑三揀四的壞毛病都不見了。
柳澄見著他們父子倆,想到多年前他幫妞妞洗澡的情景。她看著,不由得甜絲絲地發笑了。
然而星星卻不是一個好管教的小朋友,尤其當他不是一個正常的小孩子的時候。慕思喂了他幾口,他卻含著飯菜不往下咽。
「星星。快把飯咽下去。」慕思彎了兩個手指,在他面前嚇唬他說,「如果你不把飯菜咽下去,大灰狼就要來抓不吃飯的小朋友了。」
她噗嗤一聲笑起來。
「你笑什麼?」他被她笑的訕訕的。
「你好老套。」她笑著溜了他一眼。
星星卻以風一般的速度將飯吞下去了。
陳慕思得意地揚起眉毛,意思是說你看。
到了晚上,柳澄最先回到房間里的,她先取了睡衣去了盥洗室洗澡。
接著不到十分鐘,慕思將星星抱到習一的房間里。因浩天患病,習一與他一人一間臥室。他走回到自己的門前,見門並沒有關緊,略微開了一道縫。他推門進入,見房間內靜悄悄的,只听到從盥洗室里傳來霍浪霍浪的水聲,從那緊閉的門內還傳來一陣幽幽的芳香,是薰衣草的味道。
他見那張寬敞的大床,尚留著柳澄睡過的痕跡。他便將被子又按原樣鋪好。隨後在床對面的沙發椅子上坐了下來。這間房間沒有電視。只有一張桌子上攤了一份報紙。他拿在手上一看報紙的日期還是前一個星期的。他閑著無聊就隨手翻了一翻。
柳澄洗完澡走出來,頭發還**地披在肩上,原本燙卷的發梢被水黏貼在頭發上,那燙成有弧度的發絲也被捋得直直的。她穿了一身碎花棉制的睡裙走出來。那件睡裙有點短,一直果到大腿位置。一看就知道不是她自己的睡衣。她一見到他,駭了一嚇,下意識地往下扯了一扯那裙角,才堆著笑說道︰「星星睡了?」
「我把他哄睡了才過來的。」他將雙手架在腦勺後面,又覺得背後冷唆唆的,便起身將兩扇玻璃窗子關上,又唰地將墨綠排穗的窗簾也一迸拉攏了。屋子里的氣氛陡然地沉默起來。他心里有點懊惱這麼急著拉窗簾干什麼。他咬著下嘴唇,偷偷地覷一眼她的臉,她的臉似乎有一點紅。
為了避免這種尷尬的氣氛,她又返身從盥洗室拿了一條干淨的青色毛巾一面揩抹著發根,一面又走出來對他說道︰「不如你洗個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