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蘇葉洗了臉,換好干淨的T恤和牛仔褲,再重新上路時,赫然發現,那個男子竟然真還沒有走掉。
那個好看的男子居然在等她,說可以順路送她過去,可以嗎?
彬彬有禮的態度,明明是幫忙,卻又那樣禮貌周全,生怕顯得唐突。
蘇葉想了兩秒鐘——這個時侯,時間對于她來說彌足珍貴,一切都可以忽略不計。
于是,她說︰「好。」
他的樣子,竟像是暗暗松了口氣,打開車門,讓她坐好。
替她結安全帶時,有淡淡的香水氣息。
蘇葉在心里感嘆︰原來男人也可以這樣優雅。
本以為自己的學長,那個時刻都保持穿著潔淨整齊的杜雲其,是特例。
看來,人外有人。
而她,只是听說過,都沒有坐過這樣的跑車,更別說結安全帶。
完全的手足無措,卻並不感到有多少尷尬。
因為他只是好心的路人,無欲則剛。
蘇葉想,人和人的生活真的不同。他應該屬于黃金女郎白薇他們那個階層的吧,要風得風,要雨有雨,人生的字典里,從來就沒有過艱辛二字。
他手上的腕表,好像是江詩丹頓,雖然自己孤陋寡聞,但繽紛層出的「手表門」事件,普及了人們對于手表的認知。
而自己,帶著卡哇伊的幾十塊錢的電子表,白T恤,牛仔褲帆布鞋,清湯掛面的長發下,偏生是一張還算好看的臉,一雙眼楮,又清又亮,據父親說,和母親的一模一樣。
母親是生她時難產死的,為了節省費用,生產時住的是小醫院,等到病危,再轉院,已是來不及了。
只保住了她。
母親和父親,據鄰居們感嘆,是極等對也非常恩愛的一對夫妻。都生的那樣漂亮。
這樣貧寒,偏生是漂亮的。
而她的漂亮,又是一個貧寒生活里遺傳的剪影。
蘇葉報了地址,輕巧的蓮花小跑滑入繽紛的車流。
不用看,也能感覺,男子在汽車的後視鏡里,不時的注視。
也許,是因為美色,也許,是因為好奇。
蘇葉,從小已經習慣了這種目光。
一個穿著優雅套裝的漂亮女子,居然因為被過路的汽車濺上泥水而淚流滿面。
在他心里,應該是不值得的吧。
而在蘇葉心里,卻是沉重的打擊。
從一年前,她就準備進寧城的名牌大企業齊氏太陽能去工作,因為那里有傳說中神話般的人物,有熟悉的令人如沐春風的熟人學長杜雲其。
更听說齊氏的員工待遇在寧城也出類拔萃。
為了日益衰老的父親,她更應該找到一份好一點的工作,讓操勞過度的父親安度晚年。
可是現在,自己T恤仔褲,這身簡單打扮,從氣勢上,已沒了先機。她只有這些衣服,只能憑著一點不服輸的勇氣,繼續前行。
希望面試官是個對穿著打扮忽略不計而真正注重內涵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