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嫁狐狸夫君 第三章

作者 ︰ 璃澈

「……我們少爺是讀書人,不比木家少爺生來富貴,有些樂子我們少爺消受不起。況且士農工商,各司其職,既然木府與我聞人府道不同,以後也沒有共商事宜的契機,還請木家少爺手下留情,不要再叨擾我家少爺了……」

前廳里,聞人家的老嬤嬤義正辭嚴地說著,木春熙的小腦袋剛探過去,就被人捂住了雙耳。

「你怎麼還沒走?」身後薪然是方才在門外跟她打得不可開交的白鏡如,這家伙真是陰魂不散。

白鏡如臉上表情莫測,任她如何掙扎也不松手,最後將她硬生生拉到後院,才道︰「那些話你不必听。」

這就是聞人玉不受歡迎的第二個原因,一旦有人鍥而不舍地要跟他接觸,聞人家就會出來阻止。

小人的是,他們從不找正主兒說事,而是直奔人家家里給其父母難堪。

書院里這種事發生的不多,但並不是沒有,說起來,她還不是第一個受此待遇的人。

「為什麼?那是阿玉的嬤嬤耶!」力氣沒他大她認了,可是她真的很想知道阿玉的嬤嬤來找阿爹和阿娘什麼事?沒听說聞人家跟木家有什麼交集啊?

「什麼阿玉?跟你講,不要和聞人家牽扯太深,那對你沒什麼好處。」白鏡如的語氣有些差。

「你怎麼交朋友還要好處?真是……真是利欲燻心!」木春熙絞盡腦汁地想出了這麼一個「好詞」。

「總之,我不允許。」

「哼,誰希罕你允許。」木春熙猶不知大難臨頭,本能地頂嘴回去。

白鏡如眼楮一眯,拎起她後領就把她扔進西廂的書房,啪的一下關上門,任由她如何砸門也不開,甚至招呼一旁看戲的小廝,「來俊,把門鎖上。」

「死來俊,你要是听他的,我就要你去牧場數牛糞!混蛋,給我開門!」

「不用怕她。」白鏡如整整衣衫,冷冷地說。

來俊吞了口口水,拿著鎖扣在門上,小小聲回︰「是,姑爺。」

娘呀!這未來的姑爺氣勢不比小姐弱……不對,是更強啊,更強!看樣子,他畢生的願望有機會實現了。來俊在心里默默地握拳,他一定要死守在木家,好好看小姐吃癟的樣子!

當聞人家的嬤嬤和白鏡如相繼離開木府之後,木春熙終于被自家娘親放了出來。

「阿娘,您一定要替我教訓白鏡如那個混蛋!」竟然把她關在她家的書房里,那個混蛋眼里還有沒有賓主關系啊?!

木夫人疼愛地模著女兒柔軟的頭發,「春熙,鏡如也是為你好,今天這事沒必要讓你听到。」

聞人家欺人太甚,只不過一個嬤嬤,竟敢在別人家里頤指氣使。木世雄那暴烈脾氣如何忍受得了?還沒等她說完話,就把人趕出了府,後來看到白鏡如,才知道自己女兒差點就要听見那個老嬤嬤說的刻薄話。

「什麼?!那家伙根本不是不想讓我听到,他、他是為了……」等等,說到底,白鏡如是為了什麼把她關起來?「不管啦,反正他就是個大混蛋!娘,您以後派人在門口攔著,白鏡如和狗一律不許進木府!」

「噗哧!」在外面偷听的來俊忍不住笑出了聲,連忙捂住嘴,可惜已經晚了。

「來、俊!你還敢笑,今天的事,咱們有得是帳可算了!」

「夫人救命……」

之後將近半個月,木春熙都沒有見到聞人玉,她很想知道阿娘為什麼不贊同她跟聞人玉玩。倒是白鏡如,縱然她有心要無視他,可那個家伙總是有辦法讓她氣得跳起來,兩個人打打鬧鬧,倒也沒計算時間過得有多快。

半個月後,聞人玉終于出現在書院,身邊多了三個家丁。每次木春熙想要接近他,都被家丁攔了下來,而且聞人玉從頭到尾也沒有給木春熙一個眼神暗示,讓她失落不已。

這樣的狀態持續了三年……

三年後,木春熙終于滿十四,這天——

「我下個月就不來書院了。」課後照例被白鏡如「跟蹤」回家,木春熙卻听到這突如其來的宣言——與其說照例,不如說三年來,這已經成了兩人之間的可怕習慣。

「為什麼?」說起來,白鏡如已經十七了,書院別的同窗都參加過幾次鄉試,有的已經中了舉人要進京趕考,這家伙卻好像一次鄉試都沒參加過。「你要準備考功名了?」

「那種東西我才不考,我要回去接手家里的生意了。」讀書只是為了修身養性,對一個商人來說,沒有太大的必要。白鏡如能讀到這時候,已經是他一再堅持的結果,要不是他天資聰穎能兩手兼顧,早在幾年前,白玉峰就要兒子正式掌管家業了。

「那多可惜,書院里的人都說你應該去考,你可一直是書院的榜首呢!」

「怎麼,你喜歡讀書人?」

也許是家里九代武夫的緣故,從小木春熙就對文人有種說不出的尊敬。她有些羞赧地點頭,「是啊,文人多值得敬仰!」每次她听說干平縣的誰誰誰是狀元,就羨慕得不得了,只可惜她好像不是讀書的那塊料。

白鏡如哼了一聲,「那還真對不起了……」他話沒說完,就看到木春熙的注意已經不在自己身上,沿著她目光看去,白鏡如的臉色瞬間變得有些鐵青。

聞人玉正在三個家丁的陪伴下,從另一條山道經過。這些年過去,書院里的男孩子都長得結實健壯,稚女敕的面孔也漸漸成熟,尤其是白鏡如,相貌變得更加英俊不說,因著他在木世雄門下習武的緣故,臂膀也變得結實有力,寬大的書生袍都遮不住他胸月復和手臂上的肌肉線條,健壯的長腿使得他走在路上就能吸引不少妙齡少女,甚至還有膽大的女孩子向他丟手絹表達愛意。

然而聞人玉卻一點變化也沒有,依舊一副文弱模樣,面色蒼白,頭發永遠也梳不整齊,唯一的改變僅僅是抽高了身長而已。

「回去了!」白鏡如粗聲粗氣地說,看到那邊的人抬起頭,忍不住攬上木春熙的肩膀,將她強行拖走。懷里人的骨骼異常瘦小,這麼一攬就好像完全嵌在他懷里,白鏡如臉紅了下,手不自在地又緊了緊。

「唉,我好久沒跟阿玉說話了……」出神的木春熙毫無所覺,依舊想著自己的心事。每次看見聞人玉,他都是一副慷慨的表情,想也知道日子過得不開心,她真的很想再跟他一起背書、一起出去玩兒的。這幾年,每次跟白鏡如出去游玩或者逛廟會,她都會不自覺地想,若是聞人玉也在,該有多好?

「你還沒忘了那小子?」自己在她身邊陪了三年,這根木頭的眼楮怎麼還跟著那個書呆子轉?「他好像下個月也不來書院了,去年考中舉人,馬上就要去京城參加明年會試,中了進士,恐怕再也不回干平這種小地方了吧。」

聞人家就是人才多,聞人玉剛剛十五歲就輕而易舉地考中舉人,想來當進士也不是什麼難事。

「要是在他走之前能說句話就好了……」雖然她在鷺翔書院交到不少朋友,但感覺最深刻的還是聞人玉,他去參加科舉考試,自己不去給他鼓勵鼓勵,總覺得很過意不去。

白鏡如皺起眉頭,「你到底有沒有在听我說話?」

「有啦,就你最聒噪!」趕都趕不走的家伙!木春熙拍開他的手,從他懷里溜出來。

「那你什麼時候不來書院?」

「我?還早著呢,怎麼說我也要跟你一樣,在書院打混到十七歲。」阿爹最近得了嘮叨病,一直在她耳邊念叨嫁人的事,煩都煩死了,她才不要早早回家把自己嫁掉。

偷偷瞄白鏡如一眼,雖說自己現在對嫁給這個家伙沒有以前那麼反感了,但是她一想到要跟他坦承自己是女孩子,就覺得很不好意思。她是烏龜,她承認,所以就讓她在殼里多待一段時間吧。

白鏡如不太滿意地哼了聲,態度強硬地拉著她的手往回走。木春熙幾次要甩也甩不掉,忍不住羞惱地說︰「放手啦,男生跟男生拉手,你惡不惡心?」

某人一听這話,停下腳步,從上到下打量了一遍木春熙縴瘦的身板,「男生跟男生?」

「怎樣?」他那是什麼眼神,看得人心里毛毛的,木春熙縱然心里有些發虛,但也不想被他看扁,硬生生跟他對視過去。

豈料白鏡如眼楮一眯,目光冷冽地看她,木春熙脖子後面的寒毛直接炸了起來。然而,還沒等她做出保護動作,他已經先行將她拉到懷里。

「你準備這樣到什麼時候?」

「什……」她驚愕,剛一抬頭,就被他吻個正著。木春熙惱羞成怒,弓起膝蓋踢他,卻被白鏡如躲了過去,一計不成,她又以肘擊向他胸口。

好不容易一親芳澤的白鏡如自然不願讓她再逃避下去,強壯的手臂禁錮著她的腰肢,將她抵在一棵百年老樹上。唇片微移,他呼吸略略粗重地對她道︰「男生對男生,嗯?」

木春熙腦袋混亂,完全不知道該做什麼反應,突然猛力推他,卻還是沒辦法逃月兌。她張嘴要喊,就見他又低頭下來咬她的嘴唇。

白鏡如的吻意外地強悍和野蠻,直到在他懷里被吻得氣喘吁吁、兩腿發軟,木春熙才發現不知何時,他已經松開箝制,由唇吻到她的香腮。

「我不信,這些年你會一點兒感覺也沒有?」他說,聲音低沉瘩啞,緊緊環抱著他朝思暮想的嬌美身軀,不斷用他灼熱的氣息讓她的臉頰升溫,手沿著她腰身的曲線伸進了她的衣襟,溫熱的掌心覆上被胸衣緊緊縛住的胸脯。

木春熙心中一緊,想將他的手從自己衣服里拉出來,奈何她怎麼用力,白鏡如依舊不動如山,一邊啃噬她潔白柔軟的耳廓,一邊作勢要解開她的胸衣,他的動作不緊不慢就好像這樣輕薄她是天經地義的。

「你放開!」她真的生氣了,確切說,是真的厭到了慌張。這是她第一次在白鏡如身上感受到他的蛻變,不再是少年的惡劣玩笑,而是男人的篤定和霸道。

下巴被他強硬地抬起,慌張的水眸對上男人如墨的眼楮,她連忙別開視線,接著已經略微紅腫的嘴唇上又是一陣刺痛。白鏡如終于放開她,「別再跟我說你是男人。」

木春熙心慌得要命,沒回應他的話,將他狠狠推開不管不顧地一路奔回家。

白鏡如拍平身上起了褶皺的袍子,並沒有追過去。他下個月就不再來鷺翔書院,現在也是到了攤牌的時候,今天不妨多給她點時間適應。

然而到了第二天,沒來書院的卻是木春熙。

不僅僅是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一直到第九天,白鏡如旁邊的座位都是空空如也。

木春熙一向是健康寶寶,三年來除了裝病蹺課以外很少請假。起初白鏡如以為她仍在氣他惱他,所以不肯來,直到第十天,他終于忍不住了,直接殺去木家後院——

在床上死了好幾天的木春熙終于活了過來,她招招手問身邊的丫鬟︰「阿娘……在哪兒?」

阿娘九天前莫名其妙地給她解釋了一番女孩子來癸水很正常,七天前又說什麼有時候會很痛,可成了親就會好,之後,阿娘就徹底放任她自生自滅。

她到底是不是阿娘親生的?怎麼感覺有時候阿娘對白鏡如都比對拋好?

「夫人和老爺這兩天去雲桂山進香,說是為小姐還願。」

有沒有搞錯?他們到底向佛祖許了什麼願望,竟然在女兒疼得死去活來的時候去還願?木春熙縱然氣得牙癢癢,也沒辦法殺到雲桂山找阿娘和阿爹問個明白。

「幫我準備浴桶,我要沐浴。」好多天沒有洗澡,要不是身體實在虛弱,她可忍受不了自己一身汗臭味,「記得多撒點花瓣哦。」

「是,小姐。」

啊,果然還是泡澡最舒服。木春熙躺在浴桶里,覺得前幾天簡直就是她人生中的生死大關。

丫鬟們都被她趕了出去,她向來都喜歡自己做事,既然十四歲以前沒有派專屬丫鬟服侍她,十四歲以後依舊沒有這個必要。

然而就在木春熙洗浴正歡暢之時,房門突然開了,有人帶著外面的寒氣,轉到屏風後面,「梓今,你怎麼這麼久都沒去書院?」

木春熙徹底傻了,手臂僵在桶上,看著白鏡如的俊臉由白變青再變紅……

「啊!混蛋!你給我出去——」

反應過來之後,白鏡如連忙轉身,「呃,我不知道……」話沒說完,腦袋上就被一個木勺砸中,他只得出去躲避。

然而白家少爺的霉運不止于此,他剛出門,就听人一聲︰「采花賊哪里逃!」接著躲閃不及的他,就被人一棍悶了。

來俊忍不住甩出一把老淚,他在木府委曲求全這麼多年,終于打到了一只活生生的瞎眼采花賊,他以後也可以跟別人炫耀自家小姐也是有姿色被人覬覦的!

還沒等來俊看清這采花賊的模樣,就見自家大小姐披散著頭發出來,見到地上的人後臉色一白,「你都干了什麼?」

「小姐,我听見你叫……」他順著大小姐的目光一瞧地上人的正臉,「哎呀!怎麼是姑爺!」這下玩大了,自己把姑爺打了,不知道姑爺醒來以後會不會給他留個全尸?

「趕緊找人把他埋了!」

「小姐,姑爺還沒死呢……」小姐竟然比他還狠?自己也不過是誤傷,小姐就要把人家活埋了?

「哦,哦……我是說,你趕緊找人把他抬走。」

來俊苦著臉,「不要吧?讓白府的人看見了,還以為姑爺在木府出了什麼事呢。」

「那你說怎麼辦?」這也不行、那也不要,難道就把他扔在院子里不管嗎?「算了,你把他搬到客房去。」

「是,小姐。」來俊櫓起袖子就要把白鏡如扛起來,可小姐又有意見了。

「能不能輕點?不行,不許扛著,你……過來背他!」

一陣忙亂,好在沒有驚動別人。等到來俊退出房間的時候,木春熙連忙到床前告罪︰「是你自己什麼都不說就闖進來的,被打真的怪不得我也怪不得來俊哦!回去不許跟阿娘告狀,听見沒有?」

……好吧,也許她根本就沒有告罪的意識。等了一會兒,床榻上的人毫無反應,她戰戰兢兢地蹭過去,模模他的額頭,「那個……不會被打了吧?你可是書院最聰明的人,千萬千萬不要變成傻子呀!」

床上那頭依然沒有反應,房間靜得只听見木春熙卜通卜通的心跳聲——完蛋了,他不會真的被打死了吧?

一想到這里,她連忙趴在白鏡如胸前听他心跳,卻不防床上的人一把扣住她的縴腰,再一翻身,就把她壓在了床上。

「梓今,你這是要謀殺親夫啊?」

這家伙明明醒著卻不說,真是混蛋!不過,木春熙心里再怎麼想罵他,到嘴上的話卻是︰「你……沒事吧?那個……頭還痛不痛?」

白鏡如和她鼻尖相對,「你要不要試試?」要不是看她現在這麼關心他,他恐怕真的要從床上氣得跳起來打她了,居然連想都不想就要把他埋起來?這丫頭不教訓真的不行,他雖被敲得迷迷糊糊,可敏銳听力還是在的。

「喂喂,先聲明,是來俊打你的,我可是好心把你送到客房,你要報復去找來俊啦!」他說話噴出來的氣息太過灼熱,燒得她臉頰都熟了,要不是房間太暗,木春熙恨不能在床上打個洞鑽進去。

嗚,前幾天肚子疼得她顧不得想那天他對她做的事,現在場景重現,害得她腦袋里都是那天他親她的畫面,真是羞死人了。

心里一亂,木春熙只覺得自己手軟腳軟,連反抗起來都有些力不從心,只想著躲起來不要見他。然而白鏡如哪里肯放過她,長臂一伸,就將她不安分的雙手壓在床頭,「別人不說,我倒是听見某個小沒良心的要直接把我埋了。」

木春熙語塞,干巴巴地笑道︰「呵呵,不知是誰這麼沒良心啊……」

白鏡如看著她水潤的粉唇開合,心里一陣迷亂,也顧不得听她說什麼,就低頭吻了上去。

木春熙一驚,倒不是驚訝他的孟浪,而是他吻過來的時候,自己好像有默契一般,竟還迎了過去……她的配合讓白鏡如忍不住狂喜,以唇撬開她的牙關,吻得更深了些。

「等等,你親就親,舌頭不要進來!」身上這家伙越親越野蠻,害得她差點呼吸不過來,再不抗議就要被活生生憋死了。

「不要講話。」真是沒有情調的丫頭,他松開箝制著她的手,用一種更契合的方式將她完全納入懷中,嘴上更加用力,直把木春熙攪得頭暈目眩,開始傻傻地主動起來。

過了一會兒,木春熙又忍不住了,聲音微喘,嬌羞的語氣能把人融了,「你的手……不要亂模啦!」可惡,她現在四肢發軟,嘴上雖抗議,身體卻全部投誠,任他予取予求了。

「怕什麼,反正剛才不是都被我看過了?」白鏡如含含糊糊地說著,大手采入她的衣襟,握住她的柔女敕輕輕揉弄——惡,雖然大小有待加強,但手感還是很不錯的。

「你還好意思說,你剛剛闖進來我還沒跟你算帳!」木春熙一邊扞衛自己領土主權,一邊譴責對方的流氓行為,「混蛋!不許啃我脖子,嗯……不許用力啃!」

白鏡如輕輕笑了出來,沉沉的聲音連帶著讓他的胸膛都震動了,把木春熙羞得躲在他懷里,不再作聲。

抬起她尖尖的下巴,他意猶未盡地吻了幾下,「今年就嫁過來吧,這樣你也不用再告我闖門了。」

「臭美,誰說要嫁你。」話是這麼說,胳膊還是不自覺地纏到他精瘦的腰上。唔,想不到白鏡如抱起來還滿舒服的。

「我們家的聘禮你都收了那麼多年,還說不嫁?」模著她光滑的臉頰,白鏡如說話的語氣溫柔得連他自己都不敢相信。

木春熙抬頭看他,「我什麼時候收了你家的聘禮?」她一直以為婚約是兩家默認的,可從來沒想過在很久以前,這個婚約已被正式敲定。

修長的手指滑過她縴細的手臂,激得她又是一個顫抖,就見白鏡如執起她的手腕,腕上是多年前白家老爺來木家做客時隨手給她的那只瓖金玉鐲。

呃……這鐲子也是她前幾天被阿娘逼著換回女裝後才想起來戴上的……有什麼不對嗎?

「這是我白家組傳的雪玉鐲子,只傳給自家的當家主母。」雖不是質地最好的玉,但這鐲子在白家的意義遠比它本身的價值重要得多。

「怎麼會這樣!」這麼重要的鐲子,白叔叔怎會隨手丟給她?木春熙震驚之後終于反應過來,原來早在多年以前,她就自己把自己賣掉了!「太奸詐了,你們真是太奸詐了!怎麼可以隨便誘拐無辜的年幼少女!」

「你不是自願的嗎?」要不剛剛怎會跟他在床上親得死去活來?白鏡如忍不住收緊手臂,將她完整地摟在懷里,「收好它,白家的一切都是你的,」他頓了頓,在她柔女敕的耳垂邊吹一口熱氣,「我也是你的。」

意識到他暗示了什麼,木春熙差點羞得暈過去,連忙轉移話題︰「這麼說,你從一開始就知道我是女的羅?」可惡,這家伙居然看她自導自演了那麼多年都不出聲,她要問他收演出費啦!

「我是後來才知道的,你和你的小廝笨得一模一樣,都不會作戲。」倒是他老爹跟木家夫婦聯手把他騙了個扎實,要不是木春熙被他抓住馬腳,恐怕現在他還要糾結于娶她「姊姊」的事情。

听他說自己笨,木春熙直接咬他手臂作為報復。白鏡如大度地任她咬,反正這丫頭也不是完全良心泯滅,還知道什麼叫嘴下留情。

「這幾天怎不去書院?」

「唔,阿娘說以後我都不用去了。」因為癸水一來,她就是完全的女孩子,再做男生打扮,怕會被人揭底。

「那樣也好,乖乖在家里等著我娶你。」

「才不要,我要跟著我爹去打理武埸!」她可是上過學堂的女孩子,學術不比他們男生差,她還沒忘記要振興木家的宏圖偉願。

木家九代武夫,經營的生意自然就是武場,木氏武場的名聲在京城也是很大的……嗯,當然還是比不上白記商號啦。唉,自己怎麼讀書經商樣樣都不如他,真是可惡!

「你就不怕把武場整垮嗎?」不是他在說,他這個未過門的小娘子也就是鬼精靈了點,做生意真不是她的天賦。

「放心,我武藝很好的,一定會讓木家武場成為天下第一武場。」

「小笨蛋,賣米不一定會種地,光武藝好有什麼用?」況且她就那點三腳貓功夫,他還真不願打擊她。

「要你管!」這混蛋只會貶低她,真是過分!她張嘴又要咬過去,不防他也咬了過來,「啊……」她輕呼一聲,就被人死死地壓在楊上,翻身不能了。

「小潑皮,真是欠教訓!」話里滿滿的寵溺,白鏡如用手墊著她的後腦,深深地吻她,右臂箍著她柔軟的腰肢以防她亂動自己傷了自己。

「我沒有……」木春熙很委屈,這人怎麼可以這麼小心眼,不就咬了一口兩口,居然這樣報復她。

「唔,你的手!」登徒子,趁她不注意又把手伸進她衣服里,他恣意地撫弄害得她全身都燥熱起來了。

白鏡如伏在她脖頸間深吸一口氣,「唔,這麼香,你撒了多少花瓣?就不怕招來蜂群?」

木春熙臉紅,忍不住拿腳踢他,「哪有那麼多!」真真正正夸她一句會死啊!

孰料剛抬起腿,腳踝就教那人抓住了。

「真該給你套個腳環,看你還敢不敢對你夫君不敬?」

「別!」這下木春熙徹底慌了,也顧不得拿手捶他,只得緊緊地扯住衣服下擺,「你這混蛋,趕緊給我放手啦!」

「怎麼?」白鏡如好笑地看她又羞又怒的樣子,她細膩的肌膚紋理和小巧的腳踝握起來非常合意,他一點也不打算放開。

幾次掙月兌不掉,木春熙只好咬著牙說︰「我只穿了罩衫!」都是因為太擔心他,她胡亂套了件衣服就出來了,誰知道現在被這個色鬼登徒子大混蛋倒打一耙,他只要再把她的腿兒往上抬一點點,她就徹底暴露了!

她的話像一道電流流竄過白鏡如的全身,他還沒徹底意識到她說了什麼,身體就先一步起了反願,「該死!」他松開她連忙坐正,企圖平息輕易被挑起來的欲火。

可是耳邊是她細細的喘息,鼻間還留著她身上的花香,只要一閉眼腦袋自發地就描繪出……

「你就穿著這個擅自跑到了外面?」他語氣很差,既是惱怒她的輕忽,也在氣自己自制力有待提高。

「明明是在院子里,哪里算外面!」見他不但不感動她的關心,甚至還粗聲訓斥自己,木春熙忍不住嗆聲反駁。

「來俊看到了?」

「他那個老鼠膽,見你被打趴下就已經嚇得什麼都注意不到了。」真是的,他就一點都體會不到她的關心嗎?要不是怕他出什麼事,她才不會這麼衣衫不整地出來。

木春熙扭過頭去不想看他,卻突然感到他把床簾放了下來,「你這是……」她還沒說完就被他整個摟抱在懷。

「不擋著,難道還等別人闖進來把你看光嗎?」

「也就只有你才會闖!」她恨恨地說,拉開他的衣襟在他脖子旁咬了一口。

白鏡如身體一顫,將她摟抱得更緊,在黑暗里尋到木春熙柔軟的嘴唇啃咬,用灼熱的體溫熨燙她嬌女敕的肌膚。

帳內的空氣有些窒悶,木春熙全身燥熱,緊緊地摟抱著他,像是溺水之人抓著唯一的救命稻草。她呼吸緊促,手腳發軟,听著他用灼熱的氣息在她耳邊喃喃低語。

「……告訴我,你真正的名字?」即便他早已知曉,但還是固執地想听她告訴他。

「木……春熙……」她咬著紅唇,突然有種交出名字就把自己的某部分交出去的感覺。

「春熙,春熙……」曾經在他心上掠過無數遍的名字,終于經由與他相踫的唇齒念了出來︰「熙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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