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台上供奉著一尊小巧的白玉觀音。
楚楚抬眼望去,觀音端莊肅然,眉眼很慈悲,仿佛看盡了人世間的苦難。
老王妃正跪坐在蒲團上,雙手合十,輕聲誦念。
觀自在菩薩,照見五蘊皆空。度一切苦厄……
辛子安並沒有出聲打擾,又和楚楚退了出來,站在不遠處的院子里靜靜看著。
听見老王妃念完了經文,禱告道︰「求菩薩保佑我的兒子——」
楚楚看得分明,有一水漬滴落在淺青色的蒲團上,卻很快滲入不見了,看著老王妃伏在蒲團上,虔誠而認真的模樣,楚楚覺得心里前所未有的寧靜平和,她發自內心虔誠的低聲祈禱,這個母親能夠心願得償。
這位老王妃出身名門,美貌無匹,與當年的靜安王是一對愛侶,羨煞旁人,可不過短短三年,新人已變成舊人,往日愛戀如同鏡花水月,甚至被強迫送入佛堂,與親生兒子分開。
如今一切都過去了,她卻念佛吃齋,與世隔絕,一心一意為兒子祈福。
這樣的母親啊……
楚楚不由自主想到前世自己母親早逝,這一世同樣如此,想來,心中多少有些羨慕辛子安,終究還有一個疼愛他的母親。
「母親只受過他三年的愛寵,卻忍了他十七年的冷漠疏離。那一年,父王病逝,他生前的所有用品盡化于熊熊烈火。母親卻突然縱身投入火中……被人救出來的時候,半邊身體都被火焰燒傷……」
楚楚遠遠看著老王妃的身影,她一定曾經很愛她的丈夫,也許還有恨。但當他活在世間的一切痕跡快要消失的時候,她不忍,不舍,一瞬間的瘋狂意念,使她作出投火之舉,或許……是想要就此將一切恩怨情仇了結。
第一天看見她的時候,她的神態平和,卻沒有想到,骨子里是這樣倔強執著的女人。
「願求一心人,白首不相離。」想到老王妃的痴情,楚楚口中不由自主念出了這句詩。
「這——是你的願望?」辛子安凝視著她,目光深沉。
楚楚微微笑了,卻斷然道︰「不,將人生的全部希望寄托在一個男人身上,絕不會是我的作為。」
君既無心我便休,要她為一個男人耗費半生,絕無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