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椅上的女子,白色的裙裾一直拖到地上,寬大的袖子上用淺墨色的絲線刺繡著極為雅致的墨梅。她素白修長的手指劃過琴弦的聲音,十分清晰,然而那副眼微垂,漫不經心的模樣,讓蓉妃肚子里的火一直升到頭頂。
這個該死的小丫頭片子!
滿堂的人,然而在楚楚面前,不過是一群俗物,絲毫影響不了她的心情。
叮咚一聲勾起琴弦,天空高曠空澈,明月朗朗高懸,蒼茫的草原一望無際,眼前唯有天空的蔚藍,明月的皓潔,草原的蒼茫,琴曲已化身為蒼鷹,時而低空飛過大地,時而展翅高飛,于天空中翱翔,發出陣陣昂揚的低鳴。
明月出天山,蒼茫雲海間。長風幾萬里,吹度玉門關。
在座諸人都沒料到一女子能把一曲古琴曲奏出如此寬廣的氣魄,全都驚在當場。若不是親眼看到,怎會相信此曲會由一個少女手中彈出。
蓉妃滿臉震驚地看著這個年紀小小的靜安王妃,只覺得她的身體似發出一種光,不容人逼視。她的曲子蒼茫大度、氣象萬千。令听聞的人仿佛置身于一幅奇異的景象中,高懸的明月與浩渺蒼茫的雲海、一望無際的草原融為一體,在高遠中寓有飛動之勢,境界蒼莽雄壯,顯示出常人難以企及的心胸和氣魄。
這樣的曲子,蓉妃的靡靡之音根本遠遠難以企及,高下已分!
這樣雄渾的曲子所賦予的力量,比任何柔美的舞蹈來得更為神奇。
不同于靜安王目不轉楮的注視,穆然一直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紫衣侯看著眼前的這個女子,目中燃起了無窮的興味……
皇帝盯著靜安王妃,卻無論如何也看不清她的面貌,只記住了她那一雙漆黑深沉的眼楮,他從沒有見過那樣的光華,如寒冬季節里無盡的星空……
楚楚一邊彈奏,信口低聲吟唱道︰
鳳兮,鳳兮,翱翔于九天,天地何窈遼。
鳳兮,鳳兮,九天之翼,日月為之遮擋。
鳳兮將暮,鳳兮鳳兮歸何處。
鳳兮高潔兮,蕭蕭非梧不棲。
天地狹小,必觸青山兮,一尾垂天南。
梧兮梧兮,彼生何處棲,彼生何處棲!
良曲易得,知己難求,這滿堂上做的是皇帝、王爺、侯門貴戚,可是你們,真的懂嗎?
她冷靜,從容,肌膚如雪,氣質高潔,清麗的眼眸含著淡漠,在這高堂滿座的宮殿里里,就像一株聖潔高雅的雪蓮花,吸引了在場所有人的目光。這一晚,所有人都記住了靜安王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