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備飛比傅晉維與霍林東年長七歲,原本無瓜葛的三人,卻因一場打架糾紛牽扯到一起。究其原因,也是因為一瓶紅酒。
那是1935年的賓帆,傅晉維說帶霍林東去錦邸見識見識,兩人落座後,侍者過來點菜,傅晉維二話沒說︰「賓帆。」
「賓帆。」隔桌竟也異口同聲地點了這瓶酒。
霍林東扭頭一看,隔壁桌男子斜眉看著他,滿眼挑釁。
原來是吳飛。
吳飛是省副省長吳思憑的兒子,平日又跟傅晉維與霍林東一個學校,政界里,吳省長被霍書記壓的死死;在學校,吳飛的成績也總比霍林東遜色一籌。吳飛心里氣不過,自然更看重這瓶紅酒的歸屬。
當時大堂經理挺會處事,看苗頭不好,直說有幸三位公子大駕光臨,會所招待不周,這瓶賓帆就當是錦邸送給三位公子賠罪,酒開了,一桌一半。霍林東二人不想經理受難為,點頭答應了。哪想到吳飛啪地從錢包掏出一大拉錢,拍了桌子上,鼻子里哼哼︰「我可不想跟有生活作風人的兒子共用一瓶酒。」
當時,廣濟風言風語,有人舉報省級直屬領導有婚外情,矛頭直指霍林東父親霍鳴全。
霍林東聞言,旋即而起,一手奪過經理手中的紅酒,一手拽了吳飛的衣領,劈頭而下。
吳飛倒地不起,四周的客人嚇得飛竄,錦邸保安呼拉一下涌了過來,把霍林東圍在里面。
「誰在我的會所撒野。」當時,關備飛一身黑西裝,立整的板寸頭下有一雙精銳霸氣的眼,他拂開左右的保安,一眼對上霍林東與傅晉維。
「一人做事一人當。」霍林東拍拍兩手上的碎玻璃渣,有的已經刺進皮膚,鮮血順著指尖往下滴,他眉都不皺一下。
關備飛看著他,當時不滿二十歲的霍林東,竟顯示出異于常人的冷靜與魄力。
「把他抬出去。」保安把吳飛拖走,關備飛對著霍林東與傅晉維二人道︰「你倆跟我來。」
錦邸的貴賓室也在三樓,三人進了房,關備飛吩咐手下送了一瓶紅酒,竟是35年的賓帆。
「這瓶本來想留著自個兒喝的。」關備飛笑笑。
三人舉杯暢飲,自此成為摯友。
霍林東因吳飛對父親的詆毀耿耿于懷,哪想到一語成戳,父親真的在外面有了女人,還生了一個孩子。
「當年他從省委書記的位置上退下了,一邊說是急流勇退,一邊怪顧連晉向紀委打小報告,沒想到真是作風有問題。」霍林東嘲諷地笑笑︰「他去眉渠那幾年,一年不過回來幾趟,媽一個人帶著我,撐著整個家。」
傅晉維瞠目︰「你說你爸他…」
關備飛沉思︰「會不會弄錯了。」
「昌叔也知道這事。」霍林東冷笑︰「說是托人去查了,消息確鑿。」
「其實有個妹妹也挺好的。」傅晉維無奈地笑笑︰「你看佩凡,雖然老給我惹事,但走了這麼多年,也挺想她的。」
一想到傅佩凡,霍林東臉色更陰。
關備飛十指交握,思緒飛轉著︰「找個人倒不難,可人找到,你怎麼辦?」
霍林東漏一抹嘲諷︰「我跟昌叔說,會一把捏死她。」
有時候看著霍林東,關備飛就像看到十年前的自己,頭腦靈活,思維縝密,很清楚自己要的是什麼,所以一步步走來,太多的唾手可得。成功是件好事也有弊處,無限鋒芒下,越來越容不得失敗,千百只眼楮盯著你,你霸氣外露,你無限風光,你令別人畏忌三分,那麼有多少人忌你,就有多少人在等著看你笑話。到最後,人就像走在釘子板上,一步一個牢靠,一旦失足,自己扎的萬針鑽心不說,別人還會過來踹兩腳。
這些霍林東都想過,所以他在美國四年,穩扎穩打,步步為營,年輕時浮躁氣盛的性情也被磨礪地越來越冷靜自持。
可關備飛知道,今日的霍林東徹徹底底失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