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迷迷,宮里寂靜無聲。黑夜下一女子披著風衣躲過重重崗哨,暢通無阻的從側門進入一座宮殿。
「恭喜你!進宮半年不到就懷上龍裔。嫻貴妃,你不配是哀家一眼看中的兒媳。」透光月光隱約看清椅榻上坐著一個人,定眼細瞧正是那位高高在上的顏太後。她的那聲‘恭喜’分不清有多少真心多少假意。
慕茹雪解去風衣,露出窈窕身材。「太後急召臣妾前來,所為何事?」
「皇帝不在關雎宮?」
「他在臣妾又如何能來頤寧宮。皇上帶著楚統領出宮辦事去了,明個一早才會回宮。難道太後不知?」她四兩撥千斤,完全不怕顏太後遷怒她。
顏太後抿唇淺笑,命冬杏扶她坐下。「好歹是有身子的人,萬事要小心。貴妃,如今的你已是皇帝的心頭肉,哀家要你辦的事也該有所行動了吧。」
慕茹雪故作詫異,問道,「太後指什麼?臣妾不明白。」
「你是聰明人,豈會不明白?昭賢皇後。」
慕茹雪柳眉輕挑,右手不自覺撫模她小月復。片刻後,她沉聲問道,「皇後是太後的人,她進冷宮是您一手造成的?」
「皇後的確是哀家的人,不過哀家不信她。這次她進冷宮是咎由自取,哀家也愛莫能助。」她頂撞皇帝落到這副田地,差點壞了她的大計。好在皇帝並沒有懷疑,不然皇後絕不是呆在冷宮這麼簡單。
臉上惋惜的神情令慕茹雪一陣反胃,趙皇後和自己都是她的棋子,她才不會管他們死活。「太後有話直說,臣妾不能出來太久。」
「把孩子打掉。」顏太後不帶一絲表情,緊接著就看見冬杏端著一碗熱騰騰的藥出現在他們面前。「哀家告訴過你,你生是凌兒的人,死是凌兒的鬼。一個害死你夫婿的人,他的下場就是斷子絕孫,把它喝了。」
慕茹雪揚手打斷玉碗,笑盈盈的回視顏太後。「為何要喝?臣妾一旦生下皇子,皇上定會立他為太子,立臣妾為後。將來皇上駕崩,太子即位,臣妾以太後之尊垂簾听政,這君國的天下可是臣妾的了!臣妾還不至于把盡在眼前的東西拱手讓人。」
「貴妃,誰準你用這種口氣和太後娘娘說話!」冬杏看不慣她囂張的樣子,出言教訓道。
「本宮和太後說話,哪輪得到你這個奴才說話。莫非冬杏姑姑欲效仿靜太妃?」她冷笑,語氣含著濃濃譏諷。
一听到‘靜太妃’三個字,顏太後的臉色變得陰晴不定,好在她早學會了處變不驚的本領,硬把憤怒化為嗤笑。「冬杏不得無禮,她是主你是奴。」
「奴婢該死,請貴妃娘娘息怒。」冬杏識趣退下,把時間留給他們兩個人。
顏太後定定望著她小月復,認真道,「你另有打算?剛才你說的話不無道理,我們可以改變一下策略。由你的兒子做未來儲君,或許更加有趣。」
「無可奉告。」她的事不需要任何人指手畫腳,她會看著辦。
她霍然起身,語調來了一百八十度大轉彎,「你以為你的那些雕蟲小技能瞞的了哀家?慕茹雪,若讓皇上知曉你背著他服用滑胎丸,他會如何對你?」
慕茹雪詫異抬眸,她竟然知道!關雎宮有她的人呢?「恕臣妾愚鈍,不明白太後的意思。」
「別和哀家耍心機,哀家能到今天這個位置,也多虧了那些忠心護主的奴才。你關雎宮在哀家眼里毫無秘密可言。你亦然。」顏太後半威脅半警告。
慕茹雪絲毫不畏懼她的威脅,反而挺直腰板回瞪她,「太後也別忘了,宮里除了臣妾皆是皇上的人。你利用郡主的死威脅皇後,萬一到最後拿不出所謂的證據,你猜皇後會如何?剛烈如皇後,她定會告訴皇上一切,臣妾告退。」
望著她離開的背影,顏太後氣的臉鼻扭曲。她說的沒錯,宮里除了她沒有人能從皇帝那拿到她想要的東西,眼下自己只能由著她。但是沒有人能威脅自己,尤其是她。
至于證據,她沒證據豈會威脅趙皇後。「嫻貴妃,哀家接到消息,芙兒有了身孕。哀家提醒貴妃,不要輕易打掉孩子。等芙兒順利生下孩子,兩個孩子……」
慕茹雪身形一僵,平靜的內心剎那間土崩瓦解。她邁開步伐,腳上猶如綁了千斤重的石頭,重的她喘不過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