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少爺，饒了奴婢吧，奴婢給大少爺磕頭了。」
伴隨著清脆的磕頭聲，紫玫似乎已經是泣不成聲，屋里的三個丫環就站在秋娘的身後，也不敢回頭看那跪在門口的紫玫一眼，生怕著此事與自己扯上些什麼關系。
方慎听著她在哭，把個腦袋抬起來，巴巴地瞅著秋娘，好像不知道要做什麼才好，到是忘不了剛才的事，一個勁兒地說著，「姐姐，慎兒要東西，要慎兒的東西。」
「慎兒的東西，是嗎？」秋娘見著他的樣子，不由得微扯開嘴角，面容緩和許多，到是露出些許個表情，「不知道紫玫把你們家大少爺的東西放哪里去了呢？」
她問道，沒有回頭，手扯著自個兒的袖子，試圖從方慎的手里弄出來，好像在問一件再普通不過的事，不是在問方慎那些銀票不見的事。
「大少爺的東西？」紫玫聞言，卻是停下磕頭的動作，一抬起頭來，淚水漣漣的，額頭紅腫著，如花似的嬌顏像是被給大雨給沖刷過一樣，瞅著有些憔悴，可那雙眼楮里的疑惑是半分不假，「大少夫人說的是什麼，奴婢不知。」
方慎瞅著秋娘的笑臉，那個手就立即地松開拽在手里的袖子，沖著她的臉過去，試著捏向她的臉，好像又還知道怕弄疼她似的，手勁還放很多，「姐姐，再笑，再笑笑嘛。」
那個話，很軟，卻是清清脆脆的，讓人真個是招架不住，秋娘雖有些感慨，到底是在江湖上見過世面的人，不會輕易地讓服軟在他的聲音之下，伸出食指在方慎的面前，示意他別亂動，到是任著他膩歪在自個兒身上，沒有推開他的意思。
「慎兒剛才要找的是什麼東西，能跟姐姐再說一次嗎？」她試著誘哄著，聲音放輕放柔，手指輕輕地撫過他的臉，那里光滑一片，比她的來，只能是更光滑的，她到有點個相形見絀的。「再說一次？」
方慎連忙著抽回自己的手，抓住她的袖子，往前探著，待得抓著東西出來，獻寶似地舉到秋娘的眼前，大聲地說道︰「就是這個，爹爹給慎兒的，就是個這個東西。」
「你們說說，這是個什麼東西？」
秋娘覺得這個方慎也不全然是個不知事的，至少她一問，他還能回答，還能把她要的東西弄出來，瞅著不笨的樣子，壓下這些個心思，她問著身後的三個丫環。
那是銀票。
即使她們沒用過，那也是見過的，銀票，大同錢莊的銀票，各地都能通存通兌。
但誰也沒有開口，匆匆地瞅著那幾張銀票，便是迅速地收回視線，個個地都低下頭，心跳得很快，那是銀票，大少爺房里的銀票，都找不著了，她們明白這個意思。
「都沒見過嗎？」秋娘想站起來，必是要把方慎給推開來，輕輕的一動，卻是讓著方慎的蠻力給壓回椅子里，索性著也不想站起來，拿過他手里高高舉著的銀票，「大通錢莊的銀票，每張一百兩，也許你們真沒有見過，是吧？」
「是的，大少夫人，奴婢們沒有見過，不認的。」
知藍、知綠、知青三個人異口同聲，回答得沒有一絲破綻，好像真就不認的這幾張紙就銀票，仿佛是沒見過世面般的鄉下丫頭片子。
齊齊的聲音，齊齊的回答，讓秋娘分外不喜，眉頭微微皺起，卻見著一只手上來，在她的額頭，使勁地攤平著，那正是方慎，目不轉楮地盯著她，手里一點兒也沒有放開的意思。
「不皺，不皺，皺皺的，慎兒不喜歡。」他憑著心意兒，嘟著個嘴，直接地用手弄著那里，試圖把她皺在一起的眉頭給撫平，見她想躲，還努力地把她的臉給捧住，不讓她躲開，嘴上還說著，「姐姐，不躲，慎兒很輕的。」
這角色好像對調著過來，她反而是那個不知事的人，他到是成了她，是個清楚明白的人，讓她忍不住失笑，伸手按向他光潔的腦門，「坐著，坐在這邊。」她讓出點位子給他，示意他別趴著。
方慎到是極听話的，一下子就擠在她身邊坐下，這個更近一點，就挨著她，兩個人之間毫無距離的阻擋，他也不用趴著，就能靠著她，臉上的笑意怎麼也掩飾不住，把個大腦袋往著她身上擠去。
這個動作到是真不好，屋里還有幾個丫環，那邊還跪著紫玫，秋娘卻是沒阻攔著他，讓他靠近，這是他們的房里，要干什麼事還得看這些丫環的眼色不成嗎？
她不是個能讓別人左右的人，手臂微微地放開，攬住挨著她的方慎，「你們都說沒見這個東西，也不認的，也好的，沒見過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兒，不認的更不是什麼罪過——」她的話說到這里，微有個停頓的，仿佛是在想怎麼說下去，她的另一手輕輕地把一絲掉下來的發絲給撥到耳後，「兩個我都覺得可以容忍的，但不能容忍著，在這個屋里，你們把你們的大少爺隨意甩弄著，這一個我決不能容忍，都听見了嗎？」
「是的，大少夫人，奴婢省的。」
知藍、藍綠、知青，各自低著頭，小心翼翼地各自交換著眼神，齊聲聲地應著，干脆且整齊劃一，沒有半點突兀之感。
秋娘听不出來這些話里有幾分是出自真心的，听著就像是敷衍的話，讓她安心，嘴角的笑意到是更深，「紫玫，你也不認得這個東西嗎？」
她話鋒一轉，已經對著跪著的紫玫，聲音微高，帶著冷厲的味道，充斥在屋里。
方慎擠在她的身邊，仿佛對她的話絲毫不在意，反而是猶覺得不太靠近，一直擠著，到最後，他就已經把秋娘給擠起來，成為另一個姿勢，秋娘坐在他的身上，他反而在後面把人給好好地摟著，兩手臂兒就圈著她的腰，大腦袋瓜子就擠在她的脖子間，姿勢極為親密。
秋娘給換了個姿勢，也不急，就是這個親密的姿勢，也沒讓她露出特別的情緒，就是帶著笑意，任由他高興著擺弄著。
「紫玫，怎麼不說話？不屑回答我這個大少夫人的話嗎？」
她又一句話給送過去，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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