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慎好像听不明白她在說些什麼,見著她嚴肅的面色,忽而目光里便有些個飄忽,是在躲避她的目光,大腦袋往旁邊微側著,愣是搖搖頭。
這個樣子,讓著秋娘只得再次放輕著聲音,用著兩只受傷的手,捧住他側過去的大腦袋,硬是忍住疼意,認真地盯著他欲閃躲的黑亮眼楮,「慎兒,可是願意听我的話?」
她這麼問,問的很輕,壓低著聲音。
方慎卻是听見的,于是便要點點頭,目光落在她讓包住的雙手,剎時想昨晚的一幕,雙手連忙抓住她的手,黑亮的眼楮巴巴地瞅著她,「姐姐,疼不?慎兒見著姐姐流血了。」
不止是流血,傷口自是要流血的,怕就怕她這里沒藥,又不得請郎中過來瞧,不知道幾時才好,又怕著瞞不住這屋里的人,怕她出去的事兒讓人知曉。
怎麼做都是不好的,待得今日回門,也好回自個兒的屋里找些金創藥敷上,省得真是傷處就這麼子疼的,做起事來也是不便。
听著他還能這麼問,到是讓秋娘分外驚喜,雖是小孩子心性,心底到是個單純的,還曉得知道她疼著,這一聲讓她的心里暖上幾分,自小就在峨嵋山,師父雖視她若己出,一身武藝需得她苦練而成,當不得半天偷懶,身邊從來沒有個噓寒問暖之人,如今听著他輕輕的一句,竟是心里有些異樣。
「慎兒,我這里疼,不想叫紫玫,還有父親與母親知道,慎兒不會說的吧,要是慎兒說了,我會更疼的,慎兒知道嗎?」她捏著話,小心翼翼地與他試圖溝通著,「慎兒不想讓我太疼了吧,疼了還會流血的,紅紅的,都是血,慎兒願意嗎?」
「流血?疼?」方慎重復著這幾個字眼,眼里染著一絲迷茫,沒一會兒好像有些弄懂她的意思,雙手訥訥地把她的雙手放下,好像怕弄疼她似的,但又慌忙地把她的手給舉起來,看著白布中間有一線血色,忙不迭地又給放下,「姐姐,不,姐姐不疼,慎兒不說,慎兒不說。」
他這一弄一放之間,讓著秋娘幾乎是疼出一身冷汗,到是他的話,讓她放心一些,把個雙手藏在袖里,「慎兒,等會要是有遞給我東西,慎兒可要去先接了,慎兒會不會做?」
方慎連忙點頭,眼楮巴巴地瞅著她的寬大袖子,似乎有些擔心的樣子,先是站起身來,不再半蹲著,目光里還是有一些遲疑的樣子,「姐姐,爹爹說了,慎兒知道的,爹爹也要知道的。」
清澈的目光,讓秋娘真個不忍心讓他陪著自己把話給隱下去不許對任何人,仿佛就是讓他的這雙清澈的眼楮蒙塵似的,可,她卻是沒法子,手受傷與半夜出去的事必須得瞞下來,且要瞞得死死的,不能透露出半分。
「慎兒想讓我疼嘛,一直疼著,一直流著血嗎?」她忍著疼意,雙手從袖子露出來,以一手抵著另一手的傷處,一個使力,血色立即滲出包扎著白布條來,顯得極為艷紅,讓人看的觸目驚心。
她把手遞到方慎的面前,試圖讓他看清些,哪里知道他躲的更快,早就跟受驚的兔子一樣跳開去,黑亮的眼楮直直地瞅著她,仿佛給嚇著了,面色微有些白,本就白皙的臉,現在看上去卻是連血色都沒見半分。
秋娘微一怔,那個手便要往前探,卻是見著方慎盯著她的手,身子卻是不由自主地往後退,她再往前,他就往後退,直到退到床邊不得退,眼楮還是牢牢地盯著她的手,面上毫無血色,似真真地被嚇著一般。
「慎兒?」她心中一突,不由得責怪自己做事沒個輕重的,連忙著自己的手給抽回來,安然地放在身後,試著慢慢地向他走進,輕輕地喚著他,「慎兒?」
方慎竟是退開去,離的她有兩個身位的距離,「別、別、別……」他粉色的唇瓣一動,吐出含糊不清的話來,卻讓人听不清他在講些個什麼。
秋娘才真切地知道他讓自己那個動作給嚇著了,心里微微自責,極為後悔自己剛才做出的舉動,趕緊著去把手里的包扎給換了,肉綻開的樣子,讓她幾乎閉上眼楮,又是一身冷汗,讓她硬生生地壓下到嘴邊的呼痛聲,逕自忍著。
待她把傷口重新包扎好後,把髒污的白布往著她自己的袖子里塞好,以便著這種東西讓收拾屋里的丫環看見,到時可是說不清楚,慢慢地走到方慎的面前,見他往著旁邊退去,不由得把雙手遞到他面前,「慎兒要是不把我們昨晚出去的事說給別人听,也不把我的手流血的事說出去,我就不讓慎兒看看紅紅的手?」
方慎沒敢太看她的手,把個視線瞄過來,瞄見她的手心里都白白的,沒見著滲出的紅艷色,眼里的幾分驚惶就淡去幾分,還上前一步,把她的手抓在手里,「姐姐沒了?沒了?」
方才她背對著他,有意不叫他看見自個兒的傷口,到是讓著他覺得像在變戲法一樣,一下子就把先頭的驚嚇給忘記,湊近她的身邊。
見他跟先頭一般,才讓秋娘懸起的心慢慢地放下來,直怕著把他給嚇著,他驚叫起來,那麼一切都白瞎了,幸好,幸好,她忍不住覺得慶幸,又是一股子冷汗滲出,分明是大熱的天里,還是讓她的冷汗出的跟在太陽底曬過一樣。
「慎兒,我們昨晚有沒有出去?」她試著一問,笑臉漾漾,扯著兩邊疼的有些僵硬的臉皮,試圖讓那個笑容自然些,「慎兒?剛才跟慎兒說過的,可是知道怎麼回答的?」
「大少爺,大少夫人,丁香姐姐來求見。」
還沒听著方慎回答,外室里傳來紫玫的聲音。
丁香是方二夫人身邊最得力的大丫環,秋娘是知道的,只是這一大早的,到這里來做什麼,莫不是方二夫人想說些什麼?今兒個可是她回門的日子。
「沒有,沒有,什麼都沒有。」
她正要吩咐著紫玫讓丁香在外面稍候一會兒,忽听著清脆的聲音,正是從方慎的嘴里出來,算是回她的話兒。
秋娘自是喜出望外的,還以為真個是連方慎都嚇了一回,還哄不住人,這下子到是好了,一高興起來到是沒個顧忌的,就把自個兒的臉沖著方慎的臉貼過去。
當然,她這個舉動沒別的意思,不過是因著雙手藏在袖子里,不能亂動,就以臉貼著過去,到是沒曾想,方慎見她貼過臉來,極是高興,學著她一樣動作,跟著也把臉貼將過來。
秋娘到是動作輕巧的,可方慎不同,他以為她在同他玩,力道到是不曾放緩著,就過來,硬生生地把秋娘的臉撞得夠嗆,要不是她有著武功底子,這麼一撞過來,就憑著他的力道,她非得往旁邊摔去不可。
「姐姐,慎兒疼,慎兒疼——」
出乎她的意料,明明是讓她被撞得臉里的骨頭都生疼,到是那個罪魁禍首先哭起來,哭得極大聲,有股子要將屋頂掀開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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