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閑王大驚,身動形移,一手還擊那人,一手朝雪兒護去。
晚了一步,那人竟瞬間連點雪兒幾道大穴。六閑王大驚,痛下殺手。一掌直逼對方面門,誰知一聲脆笑響起︰「風哥哥,好久不見,想我麼?我來接你回家成親了。」
「小田螺!」六閑王的掌風在那人面門前停了下來。
「不是我小田螺是誰呀!」說罷,那女子竟自坐下來了。還是個少女,絕對不會超過十五歲,長得柔弱婉約,勾魂的丹鳳眼兒,誘人的朱唇微張,眉如墨,發如絲。嬌美極了,與洛雪兒的清爽風姿截然不同。這少女一見著六閑王,便全然一副小女兒嬌態,偏偏背上的三尺長劍打破了這溫馨的氛圍。
「小田螺,你怎麼來了?」
「我來看看我年年訂下的夫婿怎麼在外逍遙了一年也不回家。」小田螺歪著頭,眸子里盡是盈盈的笑意,瞄著她道。
「小田螺,我已經成親了。」
「我就知道。你也是個負心漢,但不知這是哪家的姑娘,居然這麼倒霉,居然嫁給了你這個藥罐子。」小田螺笑嘻嘻地,「她這輩子可是被你拖累慘了。不過,就是被拖累,也得是我呀!」
「我不是個藥罐子。」
「還不是?我們天雲山的靈芝你當初可用了一半了。」小田螺道,「只是有人忘恩負義,做了王爺忘了師父了。」
「這個我到時自會跟谷主解釋。只是,有一件事你可能麻煩了。」六閑王雖是疲累至極,卻笑得甚是舒適。
「什麼事?」
「你居然將我的王妃點穴了。」
「她難道還想找我的麻煩不成?」
「她一定會找你的麻煩的。」六閑王含笑,肯定了她的問句,「雪兒最喜歡君子報仇,十年嫌晚。」
光憑她心心念念要搞定富王就知道了。連他六閑王犯錯都不放過,一個陌生的小田螺,定然更加不會放過。
小田螺大笑︰「笑話!我還怕一個女子麼?你的臭王妃,盡管放馬過來吧!看看到底鹿死誰手!只怕我手指頭兒一動,你家王妃就香魂飄渺了。」
「小田螺,我能讓我的王妃香魂飄渺麼。」六閑王亦笑,「我才答應要教她輕功和毒術,相信不過三個月,她就算不能贏你,也絕不會讓你佔上一絲便宜。她的手腳拳術,世人絕未見過的。」
「當真?」小田螺大驚。
「當真。」溫潤的六閑王笑得相當春風,同時快如閃電,點住了小田螺的周身大穴,讓小田螺只能說不能動。
「風哥哥你?」小田螺大驚失色,一臉不可置信。
「你欺負了雪兒,自得將你留著給她處置。」六閑王笑道,從來只留燦爛陽光的臉上,竟掠過一絲狡黠與邪氣。
「好偏心的風哥哥。」小田螺臉色大變,泫然欲泣,「六年前我就跟風哥哥求親了,你說要我長大再說。三年前我跟風哥哥求親,你說我還不算女人。好不容易等我有一點象女人了,風哥哥卻移情別戀了。移情別戀也就算了,還這樣對待我。好該死的風哥哥啊!」
「我沒有移情別戀。」六閑王無可奈何地道。
「那就是說,你一直就沒愛過我了。」這下非同小可,小田螺不傷心了,轉而怒發沖冠,「我江湖一芍藥,大順一芙蓉,你居然不愛我。我走了,哼哼,三個月。我哪能等上三個月,我要三天之內就將你家王妃搞定。哼哼,風哥哥——」
最後三個字壓得相當重,六閑王不再似初見時那般欣喜︰「你要如何?」
「風哥哥,我不如何。我只是告訴你,我今兒忙得不亦樂乎,進進出出你六王府起碼四五次。一會兒要看你的戲,一會兒要看你王妃的大展鴻圖,還有——」小田螺低低地別有用心地一笑,「雙簧戲!」
「你全看見了?」六閑王的笑容瞬間全無,語氣低沉。
「那當然。」小田螺笑道,「你家的王妃看來是個性情中人,但不知道被自己的夫君從頭騙到尾是什麼感覺?若有真相大白的那一天,會有什麼好戲瞧——」
不待小田螺說完,六閑王已然喝道︰「你別胡說!我當初娶洛雪兒的確是另有所謀,但是——」
「但是什麼?」小田螺拉長了聲音問。
六閑王來不及回答,耳邊又有一個脆脆的雲淡風清的聲音響起︰「是呀,但是什麼?」
在這個嬌嬌脆脆的聲音響起來之際,六閑王快如閃電,解開了洛雪兒的穴道。
雪兒什麼時候醒來的?
不能挽救的,是他才說的「娶洛雪兒的確是另有所謀」。然而,這絕對是最致命的一句話。
「雪兒?這人留著給你出氣了。」六閑王輕輕爽爽地笑道。很快丟給小田螺一個「你故意的」的眼神。
「是呀?我故意的。」小田螺雖不能動,卻柔柔地一笑,「我求了六年婚的男人移情別戀了,總該有所表示吧!也沒別的什麼啊,我只是點了六王妃半個時辰的啞穴麻穴罷了,忘了點睡穴了。」
六閑王轉頭看向洛雪兒,她正若有所思地看著兩人對質。眸子雖然清澄,但絕對讓人沒法猜出那里面的深意來。
「你該閉嘴了。」冷冷地話語,實在不象六閑王的風範。
「不。我今兒非得讓你的王妃知道不可,你——」
絕不讓小田螺再說上一個字。六閑王淡淡一笑,一臂伸出,小田螺頓時真正成了「啞口無言」。
洛雪兒的眸子一直對準著兩人,但無中心,只怔怔的,一看就知道魂飛天涯了。
這麼安靜的洛雪兒讓人很不習慣。六閑王心底掠過一絲涼意,輕輕地試探地喊道︰「雪兒?」
「嗯。」回答得倒是正常。但那聲音怎麼沒半點溫度?
「雪兒?」
洛雪兒的眸子稍稍對準了六閑王些,靜靜地瞧著他。洛雪兒的眸子明明明淨無比,似山中晶瑩雪,然六閑王卻聞著了山雨欲來風滿樓的味道。
從他認識她以來,雪兒就從來沒有這樣清冷過。這是不是說明,這次她才是發自內心地生氣了。
「小田螺很漂亮,還很——誠實!」洛雪兒輕輕地說,恍然如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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