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初靜,人已寐。黑暗宛如尸體上流出的黯黑冰冷的血,恣意蔓延在天地間。寒風吹過,帶起一片片寂寞的樹葉飛向宿命的遠方……角落里的幾星兒寒梅,詭異而淒清的綻放著。古老的寢殿內,白色的紗幔被風吹起,在暗夜里舞動,與這黯黑淒冷交纏相擁。寢殿內的赤金鎏柱上,星星點點的嵌著幾盞黯淡的紗燈,在黑夜里孤零零地跳動著。紫檀木的大床上,飄飄灑灑的白紗掩住一室旖旎,只隱隱約約地勾勒出一副讓人浮想聯翩的曖昧輪廓,以及彌漫在夜色里的此起彼伏的申吟……過了許久,女子才慢慢從男子的懷里揚起小臉,完美的下巴勾勒出一種誘惑的弧度,輕輕的呢嚀之後,滿意地在男子的臂彎里沉沉睡去。看著懷中的人兒業已熟睡,男子輕輕起身披上黑色的外袍,偉岸挺拔的身軀佇立在窗前的黑暗里,恰似一尊完美的雕像。幽暗深邃的眸子看向不知名的遠處,整個身上散發著一種威震天下的王者之氣。片刻之後,男子復轉身,朝著殿門大步走去。一室的寂靜里,和著女子淺淺的呼吸,紗燈明明滅滅地跳動著。女子絕美的臉上洋溢著安靜祥和的笑容,不知是夢到了怎樣幸福的事情還是那個讓她魂牽夢縈的人兒。一陣冷風吹過,殿門洞開。寢殿內的火光逐一熄滅。殿內漆黑一片,只洋溢著濃濃的詭異。片刻之後,莫名的琴聲徐徐響起,漸漸如潮水般四溢開去,彌漫在整個大殿里。琴聲中仿佛有一個須發皆白的老者站在高高的祭台之上,念著不知名的消弭血咒,跳著詭異的舞蹈,身旁的曼珠沙華妖異綻放。只在一個瞬間,琴聲便牽引著你,跟著那一抹浮游的琴魂,越沉越深……床上的女子緩緩睜開眼,眼神呆滯地望著前方,起身,忽略眼前斗篷遮面,打扮怪異的十二個黑衣人。十二人各執色彩不一的竹笛,吹奏著神魔莫辯的曲調。女子眼神呆滯,一步步向著前走去,雙手機械地伸向緊閉的殿門,只是觸及殿門的瞬間,眼神已經恢復清明。琴聲驟停,殿內恢復安靜,只一句干枯喑啞的聲音在寢殿里回蕩,「媚姬,你的眼神瞞不了別人。你,還想繼續裝下去麼?」女子扶上殿門的手瞬間頓住,「殺了我,你們今後不過也是一死。」為首的黑衣人抬手示意其余人等做準備,嘶啞的聲音在這夜里更顯詭異,「殺不殺你,不是你說了算。你決定不了,死了,你自去找真正害你的人。我們只不過奉命而已。」女子並未轉身,只留下一個單薄淒冷的背影,似乎隱隱有些顫抖,雙手不經意間輕輕撫上自己的小月復,眼中有著濃濃的不舍。「錚錚錚……」十二道音刃齊發,瞬間穿透女子瘦弱的身軀,鮮血汩汩流出,染紅了女子潔白的寢衣。她,尚未來得及反抗,身子便徐徐倒地。黑衣人緩緩上前,黑衣下的手略顯慘白,緩緩掀開頭上的斗笠一角,女子怒視黑衣人的眼中有著濃濃的絕望,眼角劃過一滴冰冷的淚水,滿是絕望地停止了最後的掙扎。一柄紅色的利刃緩緩刺破女子的小月復,黑衣人蒼白的手瞬間沒入其間……十一道音刃襲來,溫軟無力。黑衣人起身,還未來得及擦拭滿手的血跡,眨眼之間便沒入了黑夜里……寒風透過敞開的殿門,令人作嘔的血腥味兒彌漫著整個寢殿。一切,不過才剛剛發生。來人緩步走進寢殿,由于天色太黑,看不清楚來人模樣,一時間甚至雌雄莫辯。來人俯身探了探女子鼻息。瞬間捏訣,女子鮮血淋淋的月復部忽然越來越大,似乎有什麼東西要沖破禁制而出。來人的手緩緩在女子瞬間高聳的月復部移動,光華閃動間,一粒拳頭大小的發光的肉球便出現在來人手中。死去的女子的月復部頃刻間恢復如常。來人把肉球揣入懷里,出得殿門,走進了無盡的夜色之中……-----------分割線-------------2010年,A市。也許對于很多喜歡夜生活的人們來說,今晚的夜並沒有什麼不同。入夜,才是他們精彩生活的開始。今夜,酒吧里的人依舊很多。舞池里,形形色色的男女搖擺著他們的身軀,穿得不算太多的身體在迷離的燈光下格外引人注目。那些妖艷的女子嘻嘻哈哈混跡在男人堆里,用魅惑的肢體動作不經意挑逗著那些控制不住自己的男子。或是三三兩兩在角落耳鬢廝磨的男男女女,或是眼神飄忽,喝的爛醉如泥的紅塵中客……女子只是慵懶的坐在角落里,輕啜著杯中的紅酒,有內自外的妖嬈風華,只是那冷若寒冰的眼神沒有誰能夠輕易靠近。男子一襲筆挺的西服,年近四十的臉上帶著幾分滄桑卻自有渾然天成的氣度,男子月兌去外套,在吧台坐下。「先生您來了啊?要喝點什麼?深海之藍還是Vodka?」「深海之藍吧,年紀大了,喝不了那麼烈的。」「……」女子玉腕輕抬,啜了口酒,起身拿上外套,緩緩從男子身後而過。眨眼間便融入夜色里。片刻之後,服務生輕輕敲了敲似是不勝酒力醉臥吧台上的男子,「先生,你沒事吧。」服務生心嘆這先生今晚怎麼那麼快就醉了。心下一過也沒多想,便忙著招呼其他客人去了。「先生,快醒醒,我們打烊了。」男子忽然倒地,業已死去多時。「啊……快來人啊,死人了,死人了……」一輛紅色的法拉利跑車在飛馳,女子眼前浮現著以前的一幕幕。殺人,尤其是這樣神不知鬼不覺的殺人,于她而言不是第一次,也不會是最後一次。對于一個世界排名前五的頂級殺手雪殺,她的眼里沒有對錯,只有生,抑或死。車速越來越快,越接近死亡越能夠體味生命的快感,可以忘記一切世俗,只余下生命的本真。筆直的道路上,何時出現了如此之大的彎道?雪殺眼中大驚,眨眼間,車子便向山崖下飛去……從昏迷中醒來,雪殺覺得四肢不受控制,渾身劇痛無比。眼前漆黑一片,窒息得令人喘不過氣,耳畔隱約傳來古老的咒語,依稀有一種神奇的力量召喚著自己。雪殺停止掙扎,閉上眼養足精力,以備應對接下來有可能面對的一切。所謂心不動,人不妄動。古老的咒語,是雪殺從未听過的語言。一遍又一遍,雪殺在心里不停地反復念誦著。眼前忽然光華閃耀,渾身的劇痛驀然消失,身體不由自主的向上升起,試圖沖破某種禁制。雪殺感覺身體正被慢慢喚醒,隨著靈識越來越清明,一個聲音在腦中響起,「地獄烈火,一地花殺,用那禁忌血咒,祈請回歸……」雪殺睜眼,晨曦微透,黑暗撕開一道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