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角斑駁的木門口,滿腮虯髯的男子不停揮舞著手中長長的馬鞭,「你個兔崽子,你到底放不放手,你和你那該死的娘一樣,都他媽是賠錢貨!老子今天非打死你不可。你他媽的不是老子閨女。」男人邊罵邊揮舞著手中的長鞭,七八歲的女孩破舊的單衣滲著道道血痕,清瘦的小臉上分不清是泥水還是血漬,唯有那一雙倔強的眼中滿是倔強和忿恨,「你不配做我爹,賭!賭!賭!你就只知道賭,你看看這還是個家麼?娘傷成這樣了,你還賭!這是俺娘的救命錢,你還有沒有人性!」「好,老子今天就打死你個喪門星,老子納悶了,一夜之間全城的娃兒都痴了傻了,你個貼錢貨怎就好端端的在這與老子作對。你不把錢給我,老子打死你,反正你那賤命的娘也是活不成了,老子就成全你們做對鬼母女。」「啪!啪!啪!」剛勁的鞭子和著風聲呼呼作響,一下下凌虐著女孩單薄的身子。女子雙手緊緊護住胸前小小的布袋,打死不松手。「給不給!……老子打死你。」「哼,你要是打不死我,我一定會為娘報仇的,你把娘打成那樣還不夠,你今天還要打死我。打死我你也休想拿走一個銅子兒。」微風輕拂,這是個涼薄的早晨。雪殺的眸間閃過不易察覺的水色,那女孩的眸色,像極了曾經的自己。端木和雪殺輕紗遮面,瞬間顯出身形。端木心下了然,手中即刻出現一錠銀子。揮鞭的男人瞬間停住,看著眼前輕紗遮面卻貴氣逼人的來者,目光停留在男子手中光華閃閃的銀子上。男人急切的咽了下口水,眼中除了端木手中的銀子,再無其他存在。端木眼中閃過明顯的鄙夷之色,「這些銀子,買她這條命,可夠!從現在起,你好自為之。」「多謝貴人,小的願意,小的願意。」男人匆匆撿起端木腳下的銀子,連連稱謝,看都未看一眼地上遍體鱗傷的女孩,轉瞬沒了蹤影。雪殺緩緩蹲子,「現在,告訴我,魂蓮在哪里?」女孩的眼中平靜無波,「恩人,我不知你問什麼?魂蓮是誰?」雪殺的話語里帶著風霜積澱後的剛毅和厚重,「女娃兒,不要告訴我這洛城里的事情你不知情。所有孩子中唯留你一個,不要告訴我,這是巧合!」女孩的眼中瞬間多出的執念,使得她眸中的可憐之色蕩然無存,「哼,不知就是不知。我真有那般能力,就不會連重傷的阿娘都救不了。難道你們救了我,便要以此脅迫不成。還是因為我是這場突如其來的事情中的幸存者,就得讓你們懷疑麼?若這樣,我寧可被他打死。」一旁的端木無奈地搖了搖頭。靈鶴忽然扭著小上前,「姐姐,姐姐,你很痛麼?」二人看著靈鶴,不知這家伙哪根神經又搭錯了。地上的女孩看著眼前的靈鶴,眼中瞬間閃過柔和之色,「小弟弟,姐姐不痛。」靈鶴手中拿出一顆青綠的棗,「姐姐,給你,你阿娘會沒事的。你要好好照顧自己,否則你阿娘見不到你會擔心的。姐姐我們要找辦法治好這里的哥哥姐姐,否則他們的爹娘定會傷心的。」听著靈鶴的話,看著街頭淒慘的景象。半晌,女娃才緩緩開口,「我真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數日前,我因為擔心出晚工未歸的阿娘,一個人在屋外的大槐樹下等娘,卻看見了一個如這位小弟弟般大小的娃兒。他問我在做真麼,我說我等娘。我當時不知是誰家走失的孩子。他說,他叫‘霧影’,他也在這里等阿娘?于是以後的每個夜晚,我都和這個叫做‘霧影’的孩子一起等。」雪殺輕哼,「荒謬,誰家的嬰孩會大半夜的在那里等。你也信!」女娃輕輕搖了搖頭,「是的,一開始我自是不信的,甚至心里有些害怕。可他從未害過我,每晚都陪我一起等。只是每晚我等到娘親後,他便消失了。後來我大抵知道,霧影和我們是不一樣的,可是我並不害怕。甚至喜歡听他叫我姐姐。直到前夜,他很晚才出現,看他的樣子有些不高興。他說,‘姐姐,我也要找我的阿娘去了。哥哥說了,只要我听他的就能找到娘。’後來我便沒有再看見他了。爹是個賭棍,大家都不願和我玩,只有霧影,他每晚都靜靜听我說話。我們仿如最好的朋友。你們不要傷害他。」端木和雪殺心下了然,女娃口中所說的霧影,必是魂蓮無疑。但一向嗜殺的魂蓮居然可以放過女娃,這倒很是出人意料。二人心下思量,那魂蓮的娘親究竟是誰?為何誅殺魂蓮之時,那嬰孩口中對雪殺所喚的娘親是別有他由還是驚人巧合?兩人想到了一處,不約而同出聲道︰「念珠血飲!」端木輕輕扶起地上的女娃,眸中帶著溫和的笑意,「相信我,很快,你便可以見到你霧影弟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