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莫憐先是一驚,但緊接著便又將提起來的心髒放了回去,干脆又翻了個身,就又要睡。
雖然她看不清楚他的長相,但就是光看了他的身形,以及他身上熟悉的氣息,她便已經能夠確定,這人根本就是冷卿塵。
「呵呵。」冷卿塵見她這樣,竟是忍不住的輕笑出聲。
听他這麼一笑,于莫憐才覺得有些不對勁來,自己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就連他突然出現在自己的臥室這樣的事情都可以這麼蛋定,這麼習以為常的?竟然對他是一點兒戒心和防備都沒有了!
想到這兒,于莫憐的脊背微微的僵了一下,冷卿塵卻直直的坐了下來,就坐在她的床邊,于莫憐立馬覺得背後一片陰涼,唰的一下就給坐了起來,虎視眈眈的看著冷卿塵。
然而,這麼一看,卻見冷卿塵坐在自己的床邊,手上卻拿了給她洗臉的帕子。冷卿塵見著她這個動作,也似乎是被嚇住了,拿著帕子的手僵在了半空里,眼楮則是直直的看著她,一向精明到似乎無所不知的臉上竟然也出現了類似迷茫的表情。
「額。」于莫憐小小的慚愧了一下,接著就迅速裝傻︰「嘿嘿,你這是要干嘛呢?怎麼還沒睡?」
冷卿塵是何等人物?立即就明白了她這一系列反映的緣故。
「你今日的確是累了,但不去沐浴也就罷了,怎麼能臉也不洗就睡呢?」冷卿塵笑著,伸手就去幫于莫憐擦臉,于莫憐一個沒防備,便被他得逞。
于莫憐微微瑟縮,冷卿塵卻像是早已料到一般,另外一只手已經及時上前,捧住了她的頭。
他的動作像是對待一件無價的瓷器那般小心翼翼,神情亦是專注到迷人。于莫憐再也不往後退,任他動作。
見她認真下來,但眼底的疲憊卻也涌了上來,冷卿塵也收了玩笑的心思,叮嚀了幾聲便又離去。于莫憐也一向沒心沒肺,轉個身便又睡了。可門外,卻有人躊躇半響,最終離去。
昏昏沉沉之間,于莫憐似乎走入了一片混沌之中,而周圍,則是無數陌生的面孔,卻基本都是十來歲的孩子。恍惚的走著看著,她終于進入了一個布置的很是香艷的房間,而那里面,有幾個還未發育的孩子在努力的扭動著身軀,向著一個搔首弄姿的風騷女子努力學習。
下意識的倒吸一口涼氣,耳邊卻听到另外一個女子的聲音︰「于莫憐,你的身體是木頭做的麼?怎麼連這個都做不好?」怒斥間,有其他同伴的譏笑聲傳來,緊接著,卻是小女孩的皮肉被抽打,尖叫失聲的樣子。
于莫憐剛一听到那個名字,便懵了。再看了看那女童的樣子,分明就是自己小時候的模樣,不過是換了一副裝扮而已。
「不準打她!」不受控制的想要過去阻攔,可卻沒有一個人理她,好像根本看不到她似地,然而,她沖過去抱住了女童的身體,背上火辣辣的痛和懷間女童顫抖冰冷的身體卻是那樣真實。
她被這怪異的景象嚇住,可身體卻怎麼也推不開那孩子,逃不開那鞭子,只能任人抽打,還不了手,逃離不開。
身體被那一下又一下的鞭子狠狠的抽打著,于莫憐疼得要死,但她似乎連大哭的權利都被人殘忍的一並收走,只能嚶嚶的流著眼淚,在她幾乎都要感覺自己快痛死哭死的時候,卻好像有了熟悉的氣息將她包圍,而且一遍又一遍的喊著她的名字︰「莫憐,莫憐…」
那聲音似乎充滿了力量,于莫憐終于好像被人從可怕的夢魘中被人拯救出來。她的眼楮驀地瞪大,滿眼的惶恐無依。
守在她身邊的冷卿塵和沉纓都是一愣,而後眼中同時閃過心疼之色。
「莫憐,你怎麼了?」冷卿塵一邊環抱著于莫憐的身體,一邊出聲詢問,滿臉的擔憂。
于莫憐卻沒有立即回應冷卿塵,她的眼中似乎還是沒有焦距,只有對那奇異夢魘的恐懼,那種真實的,沒有任何依靠,且不能自保只能任人凌辱的感覺,實在可怕!
她只是下意識的朝著自己熟悉的,能令自己安心的氣息靠的更近一些,雙手也是盡量的握緊了冷卿塵的手臂,是那種緊到讓人能感覺到疼的緊握。
「莫憐,別怕,有我在。」冷卿塵任她動作,又將她抱的更緊一些,聲音輕柔卻不失堅定的在她耳邊輕語。
「冷卿塵。」于莫憐幾乎是沒有意識的叫出了這個名字,在她的眼楮終于對上他的眼楮時,她才緩緩恢復,稍稍松了手勁兒。
良久,她才眨眨眼楮,確定的叫道︰「冷卿塵。」
「嗯。」冷卿塵見她的眼中恢復了往日的光彩,雖然還有著一層陰霾,卻已經明亮,終于放心許多。
「我做噩夢了,感覺好像真的一樣啊。」于莫憐嘆息似的開口,眼中卻有著些許茫然。對于夢中的情形,她實在是難以解釋,如果她是用了‘于莫憐’的身體,那麼她還可以告訴自己是這具身體的記憶在復蘇,可是她比誰都清楚,她只是借了‘于莫憐’的名字。
她,不僅靈魂是許沫,身體也是許沫。
難道,這世上真的有前生今世?而她就只是回到了自己前世生活的地方,剛剛在夢中所看到的東西,都是她應該知道的?
「不過是夢而已,小姐難不成還當真了麼?」沉纓開口,那張小臉上有著不同于往日的神采,那嗔怪的表情竟也有了幾分于莫憐的味道。
于莫憐尚在余驚之中,根本無暇顧及,只是努力的笑笑︰「倒也是。」
冷卿塵卻微微側頭,竟直直的看了沉纓好半響,這才勾了唇角笑起來,卻依舊沒有立即出聲。沉纓一直都保持著半嗔半怪的嬌憨微笑,不知為何,面對著冷卿塵那含著淡淡笑意的目光,她的嘴角竟有些僵硬。
卻在這時,冷卿塵盯著沉纓一字一頓的開口︰「夢境,永遠都是虛假,且不會成真的東西,誰都不必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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