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相見,他依然笑得溫淳。
「夜里有宮宴,你陪我一起去吧?」冷卿塵一邊模著她柔順的頭發,一邊彎著眼楮看她,臉上是毫不掩飾的寵溺。
于莫憐抬起頭來,亦是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她眨了眨眼楮,笑問︰「我可不可以不去昂?」她的話音軟膩,帶著明顯的撒嬌意味。
冷卿塵的目光似乎頓了一下,接著他輕撫于莫憐頭發的動作不停,卻是將她拉近了些,讓她與自己的額頭相踫,緊緊的抵住才作罷,他開口,語氣鄭重︰「不可以。」
心底一緊,于莫憐幾乎要酸了眼楮,急急的垂了眼皮,很想問他一句︰你這是何苦?
然,她的嗓子卻被人堵住,再次抬眼,對上他的眼楮,她亦是努力的拉扯。嬌笑著拉長了尾音︰「為什麼啊?我不想去嘛,宮宴很討厭的!」
她明明知道,那道聖旨的內容,而今,他這麼做到底意味著什麼,她也懂!她不是傻子,也不想裝傻告訴自己不知道,隨隨便便的跟著他,然後,再隨隨便便的害了他。
冷卿塵笑,放開她揚了揚自己手中的聖旨,道︰「皇命不可違,你總不想你我掉了腦袋吧?」
他坦然的笑著,看著她的目光亦是毫不避諱,好像那聖旨里,當真寫了他所說的內容一般。
于莫憐暗地里掐了掐自己的手指,讓自己不要那麼隨隨便便的就暴露了自己的情緒,縱然不能同他一般完全掩飾自己的情緒,但至少,不要讓自己和他之間有太大距離。
「這皇帝事兒真多,就喜歡逼人做人家不喜歡的事情。」
「呵呵,這話可只能對著我說。」冷卿塵面色不變,輕笑著將她擁入懷中,將額頭抵在她的頭頂上,細細的感受著她的溫軟與難得的乖順。眼底卻是有著止不住的陰霾。
于莫憐亦是,在他看不到自己表情的那一瞬間,滿臉的笑容即刻不見。
然而,饒是如此,二人卻依舊是做足了最最恩愛的樣子,相伴而入。他們在一起,不去看他人或憎恨或惋惜的目光,不去管他人或故意或無意的大聲議論,只是握緊了彼此的手。
即使在不得已放開的時候,他們亦是目光纏綿。
可就在冷卿塵才剛剛入座的時候,于莫憐卻猛地推倒了身邊的一個宮女,口中怒道︰「你看哪兒呢?服侍本夫人的時候怎麼敢看著別人?你是不想活了是不是?」她的表情猙獰,語氣亦是咄咄逼人。
所有人都朝著她的方向看了過來,大多都是厭惡而隱忍的。
只有冷卿塵,靜靜的看著她,不說話,不再笑,只是靜靜的看著。
于莫憐沒有勇氣去看他的眼楮,不敢去想他會是怎樣的反映。只是看著眼前呆愣的宮女,一狠心,便又是伸手一推。
無辜的宮女還不知道怎麼回事兒呢,便已經被推倒在地,手中還端著的酒壺撒了自己一身,而後在所有人的目光中不知所措,頓了一頓,還是趕緊爬起來,跪在地上回話︰「奴婢知罪,還請夫人放過奴婢。」
流熙的臉上一臉不解,根本不知道于莫憐在這個節骨眼兒上這樣,是在抽什麼風!
流襄與流晟都像是在看一場最為普通的鬧劇,面上及眼中都是沒有絲毫變化,亦是沒有絲毫情緒。
坐在對面的莫子染微微皺眉,擰了眉頭遠遠的看了一眼流胤,後者皺眉微微搖頭。莫子染的眉頭皺的更緊,正想著要如何阻止于莫憐的時候,卻見她已經對著那宮女冷哼一聲,接著便高傲的開口︰「算你識相!敢得罪本夫人的人,本夫人定要讓你好過不得!」
她的聲音很大,並且努力的尖利。
那宮女愣了一下,便立即磕頭道︰「是」。
此時,已有人看不慣的冷哼,亦有人開始指指點點。
于莫憐的眸子里閃過些許復雜的情緒,接著卻又笑了,像是市井流氓一般的笑,既沒有見過大世面,卻又痞的要緊。
只見她眸子一轉,便將自己的目光對上另外一個宮女,那名面容姣好身段優美的宮女被她這麼一盯,立即下意識的後退了一步,滿臉的惶恐。
「喲!」于莫憐調笑著站起身來,繞過一邊礙事的凳子,接著便走上前去,姿態無比輕佻的用食指挑了挑那宮女的下巴,眼中流露出了甚至可以用婬邪來形容的眼神兒︰「這皇宮里連個宮女都這麼漂亮啊!」
眾人都是又氣又怒的時候,她卻音調一變,掐住了那女子的下巴,狠聲道︰「你打扮的這麼漂亮是想勾引誰!?」
此話一出,整個場子上都出現了瞬間的寂靜,然而緊接著,便是無數的議論聲。
「奴婢不敢!」宮女被這麼一問,嚇得立即就要跪下去,卻已經被于莫憐甩了出去。
再看于莫憐,便是一副驕傲到自負的愚蠢女人的樣子,她的胳膊一彈,便接著道︰「不敢就好!」
此時,已經有忍不住的人站起身來,對著于莫憐怒目相向,看向冷卿塵的目光是又是痛心又是不解的。
卻在這時,于莫憐再一次開口,竟用著無比自信無比不屑的語氣大聲說道︰「但就算是你敢勾引,人家也不一定上鉤!尤其是冷卿塵,我就是給他一百個膽子,他也不敢做出半點兒對不起本夫人的事情!」
她的聲音在下一刻便傳遍了整個大廳,這一次,所有的人都不再是去看著于莫憐,而是直直的將目光放在了冷卿塵的身上,眾人的目光再次復雜起來,可就是沒有一個人會帶著好點的情緒。
所有人都不理解此時的冷卿塵。
做為全場所有人關注的目標,他卻像是一個木偶一般,感受不到任何人的目光,听不到于莫憐所說的話一樣,只是近似痴傻的看著于莫憐,從一開始便那樣靜靜的看著,目光深沉。
于莫憐再次咬牙,掐了掐自己的手心,繼續道︰「你們看什麼看?看了也是白看!他今天別說是做別的,就是瞪老娘一眼都不敢!否則老娘立即休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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