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事那些人 2

作者 ︰ 矢車菊1988

大一開學,軍訓結束不到一個星期,母親打電話給顏雨︰「小雨,趕快帶著小哲回家。你劉阿姨怕是不行了。」

小雨匆忙的請假,趕到蘇哲的學校。「小哲,快去請假,我們得趕快回長沙。」

「怎麼回事?是不是我媽媽出了什麼事?」

「別問了,回去才能知道確切的情況。快去請假!」

兩人風塵僕僕的趕回長沙。蘇哲的媽媽躺在床上,顏雨的爸媽陪在她身邊。

「媽……你怎麼回家了?在醫院住著不習慣嗎?」蘇哲從小跟母親相依為命,母親就是頭頂的一片天,他最害怕的也是失去這一片天。

「小雨,你也回來了。來,到阿姨身邊來。」

顏雨坐到窗邊,握著劉阿姨的手,眼淚卻不住的往外流。

「小雨,阿姨這次是熬不過去了。醫院已經下了通知。」

顏雨難過得不敢看劉阿姨,望著父母,希望他們可以寬慰一下劉阿姨。父母卻拍拍她的肩膀說︰「听你劉阿姨的。啊!」

「小雨,雖然你是個女孩子。但阿姨知道,你比小哲懂事,比小哲堅強。你們以後都是要出去的,你爸爸媽媽啊,也管不住你們。以後,你一定要幫阿姨好好照顧小哲。阿姨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小哲。阿姨也知道,你比小哲就大一歲,把這麼重的擔子擱在你的肩上是難為你了。可阿姨也實在是想不出其他的辦法。你和小哲都是阿姨看著長大的,阿姨就相信你……」

說了這許多話,劉阿姨已經喘得不行,無法繼續說下去。

「阿姨,你放心。我一定會好好照顧小哲。當親弟弟一樣照顧小哲。」

蘇哲和顏雨在家里陪著劉阿姨度過了最後的幾天。阿姨走得很安心。但蘇哲卻很難從悲痛中抽身。畢竟,他唯一的親人離開了。從此他就成了真正的孤兒。

顏雨和蘇哲家是鄰居,很小的時候就住對門兒。後來,蘇哲三歲那年,他的父親發跡了,舉家搬到了私人別墅小區。但劉阿姨還是常常帶著蘇哲來顏雨家串門。兩家的感情一直很好,不是親人卻勝似親人。

蘇哲六歲那年,他爸爸出去辦事搭乘的飛機失事,除了一家公司和巨額財產,連骨灰都沒有留給這孤兒寡母。劉阿姨不是個精明干練的女人,早早的把公司托付給丈夫的兄弟照管,反正自己並不打算再嫁,親戚們也不會難為這孤兒寡母,自己和兒子守著手里的股權也足夠衣食無憂的過一輩子。

房子越大,越覺著冷清。劉阿姨索性將別墅租出去,自己帶著蘇哲搬回了老房子——顏雨家對門兒。

蘇哲只記得六歲那年,他沒了爸爸,跟著媽媽搬回顏雨家對面。幾乎每天都會到顏雨家吃飯、玩耍。

媽媽讓他叫顏雨姐姐,他卻歪著小腦袋問︰「為什麼叫她姐姐?她叫顏顏。顏顏好听!」大人們都笑了,顏雨也跟著笑了。

「我比你大一歲。你就得叫我姐姐啊!」

「不嘛、不嘛!就叫顏顏,就叫顏顏!」蘇哲開始耍賴。

劉阿姨笑著問︰「咱們都叫她小雨,你卻叫顏顏,哪有這樣的道理啊?」

「我不管,就叫顏顏!」

顏雨媽媽看小家伙撅起了嘴,笑著道︰「好,就叫顏顏、就叫顏顏。」

蘇哲這才笑眯眯的朝著顏雨喊︰「顏顏!」小顏雨也樂呵呵的說︰「哎!」

這麼多年來,有人叫她顏雨,有人叫她小雨,還有人叫她小顏,但只有蘇哲叫她「顏顏」。

處理完劉阿姨的後事,趙律師找到了蘇哲。告訴他,去世的劉女士已經委托他作為蘇哲的私人律師,以後關于蘇哲和他父親留下的公司已經財產的事宜,趙律師都會替他處理。蘇哲沒有心思去听這些,他難過,他無法相信,和他相依為命的母親已經離開他,從此以後,他就是一個人。顏雨送趙律師離開,回來時父母已經準備好晚飯,可蘇哲怎麼也不肯走出自家的門。

顏雨示意父母不要再勸,讓父母先回家吃飯,自己陪著蘇哲。兩個人在沒有開燈的客廳坐著。蘇哲突然開口︰「顏顏,我想媽媽!」

顏雨強忍著眼淚,輕輕的坐到蘇哲身邊,小聲說︰「靠著我睡一會吧!你都幾天沒合眼了。」蘇哲靠著顏雨的肩膀,沉沉睡去。

顏雨覺得肩膀有些麻的時候,蘇哲醒了。

「蘇哲,要堅強。你已經成年,需要勇敢的面對生活中所以的不完整。振作起來,好嗎?」

「顏顏,我沒事了。我想,媽媽是希望我每天都笑著生活的!我不要你擔起姐姐的責任照顧我,我是男人,我會照顧你。」

看著蘇哲憔悴的面容,听著他強打著精神說出來的話語。顏雨忍了幾天的淚水決堤了。畢竟,她和劉阿姨的感情也並不是鄰居間那麼淺顯的感情,她們之間更多的是親情。

也已經深了。顏雨和蘇哲不願打擾顏雨的爸媽,于是在蘇哲家煮泡面吃。第二天,兩人就向顏雨爸媽告別,趕回了武漢。

蘇哲送顏雨到M大校門口,然後打車回S大。顏雨目送蘇哲離開,剛一轉身就和宿舍的陶子撞了個正著。

陶子並不知道顏雨請假回家是為了什麼事,這個時候她關心的重點也只在送顏雨回學校的人身上,于是半開玩笑的說︰「顏雨啊。那個帥哥是你什麼人啊?」

「弟弟!」顏雨心不在焉的回答。

「哎,別騙我啊!你不是說你們家就你一個嗎?哪里又蹦出來個弟弟啊?」陶子一驚一乍。

「他家和我們家是老鄰居,這麼多年,關系就跟親人一樣了。」

「哇塞!青梅竹馬啊!」陶子很羨慕的說。

「怎麼了?你好像很關心的樣子?」

「那個,那個……你們真的只是跟姐弟一樣的關系?」陶子有些不好意思的輕聲問。

顏雨點點頭。

「那下次有機會,一定介紹我們認識啊!」

「沒問題!」

說完,陶子就挽著顏雨回了宿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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