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哀求無望,黨含紫推開金破盤的手,說干爹,你放心吧,我會乖乖地嫁去給楊家做兒媳婦的,但是我要告訴你,你和姓楊的,都是混蛋!
金破盤的臉一下子就漲紅了,很快又黃了。一陣突然而來的劇烈咳嗽讓他低下了頭,然後,噗地一聲響,一口霧狀的鮮血,從他的口中噴出來。
听金破盤說他干女兒終于答應這門婚事,楊成山馬上做出回應,給黨含紫做了一個假人事檔案,說她是退伍女兵,把她調進交通局,進了宣教科,婚後就可以去上班。當然,新辦公大樓是否由金鼎公司承建,楊成山說要在兒子的結婚典禮上才能宣布。
一切水到渠成,五一節這天,是郎市建設局局長楊成山的兒子楊小雷和朗市金鼎公司總經理金破盤的干女兒黨含紫喜結連理的一天。黨含紫的家在北方一小山村,路途遙遠,接親的家里自然設在金破盤家,而不是黨含紫的老家。
在金破盤家敬完地天拜完祖宗,黨含紫就坐在房間里等迎親的隊伍。
金破盤進來,出現在她的面前。他臉上的笑容是偽裝出來的,他的輕松神態也是虛假的。他故意高聲地大喊,含紫,你還沒收拾好啊?你楊伯伯的車就快到了,他用寶馬車隊來接你。孩子他媽,你是怎麼搞的,這個時候了還沒給孩子把新衣服換好!
透過窗戶,黨含紫看到楊成山家的紅色寶馬從人民路九號緩緩駛來,像一個驕傲而又不乏謹慎的動物。它的雙眼明亮,紅色的甲殼發射著艷陽。 啪啪的爆竹聲和長長的貼有大紅喜字的小車隊已經大街兩旁的的住戶宣告,今天有一場不同尋常的喜事。
寶馬停在金破盤所在樓的院子里,均勻地呼吸著,肛門里吐著白氣。車門打開,楊成山從車里挪出來,小雷跟隨著他從車里鑽出來。這一老一少兩個龐然大物,緩緩地朝前走動。金鼎公司的其他領導,在金破盤的帶領下迎接上去,不管是年齡大的還是年齡小的,臉上都堆滿了笑,嘴里都重復著同樣的話︰楊局長,大喜!
楊成山臉上喜氣洋洋,與他們一一握手,嘴里也重復著︰同喜同喜!
小雷沒有理睬這些人,而是朝站在門口的新娘跑了過來,臉上掛著愚蠢但是很純潔的笑容。他穿著一套嶄新的黑色高檔聖得西西裝,打著紅色領帶,腳上穿著一雙 亮 亮的棕色老人頭皮鞋。因為不習慣,他跑的姿勢很不協調,一拐一拐的。
他跑到黨含紫的面前,從鼓鼓囊囊的西裝袋子里掏出一大把喜糖,遞到她的面前,興奮地說,給,姐,你吃吧,我這里還有好多。說完,他炫耀地拍了拍確實還鼓著的西裝袋子。
黨含紫沒有接他的糖果,臉上的表情冷若冰霜。小雷受了委屈,嘴撅起來,上嘴唇和鼻尖接在一起,然後,眼淚就從眼里滾了出來。黨含紫反感地瞪了這個對她產生了依戀之情的二十二歲小男孩一眼,便把臉扭到一旁。
這下小雷受了更大的委屈,站在黨含紫的身旁,哇哇地大哭起來。
公司里的領導的表情都很尷尬,似乎小雷的哭聲與他們有很大的關系。幾個年輕的干部走上前去,扯著小雷的衣角往下頓,彷佛要進行秘密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