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遍了人民醫院附近的大街小巷,黨含紫還是沒有發現小雷。小雷是無辜的,要是小雷出現了不測,自己的良心豈不會受到譴責?楊成山也打來電話,說他找遍了醫院附近的水溝和涵洞,也沒有發現小雷。
隱隱地,黨含紫不安起來。快到十二點鐘的時候,黨含紫才想起她媽媽在家里等她,只得先把找小雷的事擱下,急匆匆趕回金果園別墅。她拖著極為疲憊的身體,把鑰匙插進鎖孔,花了好長時間才把門擰開。剛推開門,一個高大的身影站在門前。居然是小雷!
想到這麼辛苦找他,他居然在家里,一股無名火起冒上心頭,黨含紫氣得眼楮冒火,真想一拳頭過去,狠揍他一下。但還是忍著,她沒有伸出拳頭,而是凶狠地瞪了他一眼。
小雷似乎沒有感知,彎下腰,很費力找到黨含紫的那雙家用拖鞋,放到她的腳前,說姐姐,你的鞋子!姐姐,你的鞋子!
每當黨含紫回家,小雷都會很主動地走到門前,給她找換穿的拖鞋。整個家里,他就給黨含紫找,就連他的父親也不幫他找。這段時間,他已經對她產生了很深的依戀。
因為生氣,也因為當著媽媽的面,黨含紫不但沒有換,反而把那雙拖鞋一腳踢開。
小雷不明白,很笨重地站直身子,委屈地說姐姐,今天我好干淨的,我沒有搞髒衣服,你看,你看。然後,他拖著微胖的身體走到他的書房,從里面拿了一張畫,舉起來給黨含紫看,還大聲嚷嚷,說姐姐,這是我畫的,你看好不好看?
紙上畫著一個小女孩的頭像,小女孩的頭發扎著兩根小辮子,上面還有花。
小雷是無辜的,自己為什麼要這樣待他?黨含紫鼻子一酸,說小雷,你不是在醫院嗎,怎麼回了?
小雷哪里知道回答,甚至連這個問題問什麼他都無法理解。見含紫沒那麼凶了,他顯得很高興,又拖著肥胖的身體自顧自地回到他的書房,又畫畫去了。
含紫娘在一旁說,是兩個警察送來的。
警察怎麼知道小雷住這里?黨含紫就是一驚,忙說,警察都說了些什麼?
含紫娘說,警察說他們認識這個傻大個,是交通局楊局長的兒子,上次結婚的場面很大,看到他做了新郎,還說他有一個漂亮的老婆,叫黨含紫。
媽媽——黨含紫一聲長嚎,哭倒在她娘的懷里。
含紫娘哭道,我的命怎麼這麼苦啊,你十歲不到,你爸爸就死了,我好不容易把你拉扯大。原想你能好好讀書,有個出息,你卻不學好,跟著一個有婦之夫跑了,把我的心的都擊碎了……
黨含紫撲通跪到母親面前,說媽,我錯了,我想跟你回去,我想跟你回去!
含紫娘點了點頭,又猛地搖頭,說不、不,你這樣子回去,不會被鄰里笑話?還有,你哥哥的工作,你妹妹的讀書,不都會泡湯?你起來吧!說著,含紫娘把她拉起來,繼續說道,話又說回來,男人啦,最寶貴的品質是老實,老實就可靠,就可以托付終身,其它什麼才華啦,相貌啦,都是靠不住的東西……
女兒這個樣子,做母親的還能說什麼啊?真讓含紫回去,不僅是掃了黨家的臉面,還會造成更大的惡劣影響。她以這樣的破鞋身份,還能找個怎樣的男人?只要有人知道她的事,條件稍微好一點的男人,誰會要她?小雷雖然是個傻子,可是,含紫可以不愁吃不愁穿,還可以照顧家里,退一萬步來講,能這樣過一輩子,也是一個女人的福分了。
想著想著,含紫娘的思想通了許多,反過來做女兒的思想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