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小惠當然不知道此時任建國和徐愛蓮正在家里爭論她的事情,這是她多年後才知曉的。
徐愛蓮冷冷說︰到現在還不說實話,太沒趣了嘛!
任建國無奈說︰你這個人啦!真是沒法跟你說清楚!這麼多年啦!還是疑神疑鬼的!
徐愛蓮氣憤說︰任建國啊任建國!事情到了這種地步你還想瞞!你瞞得了麼?
任建國說︰你不要亂猜好不好?我跟汪春華就是你說得那種事沒有關系!第二故鄉的熟人,盡點道義上責任,幫點舉手之勞的忙,你就開始了豐富的聯想,之後還要加上些不著邊際的猜想!看來你真應該去當個小說家!
徐愛蓮說︰任建國!我可沒有跟你開玩笑!你說,這個許小惠是不是你的女兒?而且是私生女兒!
任建國說︰愛蓮啦!我過去是跟汪春華談過戀愛,這不假!那是個不成功的戀愛!我們不能因為有這種不愉快的往事,就斷絕來往,就生意都不做了!這未免太不近人情了嘛!我們現在就說在生意場上,有生意不成人情在的說法,也不可能是戀愛不成成仇人嘛!何況現在更有一種流行的說法,做不成夫妻還可以做朋友嘛!你咋能無端地懷疑 ?
徐愛蓮說︰拉大旗作虎皮!大帽子底下開小差!
任建國說︰愛蓮,你相信我好不好?人家信得過我才讓女兒到我家里來寄宿!我們不能讓人家的孩子在這里過得不愉快!
徐愛蓮說︰我不能不明不白幫助第三者!不能為你造下罪孽無動于衷!
任建國說︰你要我這樣做你才肯相信我的話?應該不會讓我像鄉下人一樣,對天發誓吧?
徐愛蓮說︰我不是那種素質低下的人!我只憑我的判斷能力分析能力就可以得出結論!有必有可以做親子鑒定來證實我的推斷!
任建國就哭笑不得了,于是就挺干脆地說︰好!既然如此,那我就承認許小惠是我的私生子,請你發點慈悲幫忙照顧照顧好不好?親愛的徐愛蓮同志!請你不要讓我在外人的面前丟臉就行啦!不管咋說,我也是個大商場的總經理嘛!
丈夫的大包大攬讓徐愛蓮不好再多說些什麼,就自找台階下說︰對嘍!這種說法我倒可以接受!
任建國就無可奈何地說︰不可理喻!
這讓徐愛蓮又有氣了,就說︰讓你心安理得任所欲為不是我的風格!
任建國說︰行啦!你可不能將你的性子耍到人家許小惠的身上喲!她可是我們的干女兒嘛!
徐愛蓮不滿地反駁說︰干女兒是你認得,我只是理論上的干媽!
任建國說︰愛蓮夫人!你干嗎老是跟我鬧別扭嘛!許小惠是女孩子,是需要你們女性照顧的!人家還是個外鄉人,在這里舉目無親,只有我們這怎麼些熟人朋友,你可要注意些影響喲!
徐愛蓮說︰任建國!我曉得怎麼樣做,你不要管我!
任建國就提醒說︰你可不要出格喲!
徐愛蓮冷冷說︰任建國,你給記好了,這——是——我——的——家!
任建國無言以對,這正是他擔憂的,不過他已經想好了應對的辦法,反正不能讓許小惠受到傷害,這是他能承受的底線。
晚上,任建國與任繼革父子之間的交談就顯得輕松多了。
任建國說︰繼革呀!你可要關心你的妹妹喲!她人小有些不懂事!你這個哥要寬宏大量喲!
任繼革不滿說︰爸!你在說些啥喲!我有這個天上掉下來的許妹妹,高興都來不及,還能不關心這個好妹妹?你這個話是多余的!
任建國說︰好兒子!爸這就放心啦!不過,有個話我可要說在前頭,小惠到這里來讀書,人生地不熟的,生活習慣上還有差異,你可得要將就將就你的妹妹喲!
任繼革說︰爸!你放心,我會全力照顧好的!
任建國叮囑著︰還有個事你得知道,你媽有些不高興你這個干妹妹,你可不能隨著你媽的性子來!我照顧小惠,可是在還她上一輩人的人情!哎呀!他們過去在鄉下對我無私照顧,這種人情是必需要還的!唉!你要知道,我當年遠離家鄉,在汪春華阿姨家那個生產隊當知青,當知青那個日子可是不好過的!
听父親這樣說,任繼革就了了興致,就興致勃勃地說︰爸,听說你們當知青時很好玩的!是不是?
任建國說︰好啦!你完成你的功課吧!有機會了我會好好給你們這些個年青人講講我們當知青的生活,讓你們了解我們的過去艱辛日子,對你們領略人生是大有好處的!
任繼革高興說︰說話算數?
任建國說︰當然算數!于是,他就有了找到同盟軍的感覺,心情一下子就輕松了。
在許小惠的記憶里,在任繼革家新的一天開始,是任建國在廚房里忙碌作為起點的,隨後才是徐愛蓮趿著拖鞋到衛生間……
任建國在廚里準備好早飯後,就大聲地說︰起床啦!吃飯啦!
任繼革走出房間到衛生間解手,見門關著就不滿地說︰媽!你快些嘛!
徐愛蓮拉開門出來說︰這個孩子,真是不懂事!你給我小聲點!
任繼革說︰你就是拖拖拉拉的!不象個當媽的!
任建國听見了就走出廚房斥責︰繼革,不許胡說!
任繼革嘟起個嘴。
任建國走許小惠的房門前輕輕敲門︰小惠!許小惠!起床啦!
許小惠在房間里面答應︰哎!起來啦!
任建國催促著︰快些,我遲到啦!
許小惠打開房間門,伸出個亂蓬蓬的小腦袋,睡眼蒙蒙地說︰這麼早啊!干爹!
任建國說︰小惠呀!你要早些適應城市生活節奏!
許小惠甜滋滋地說︰哎!然後趕緊縮回頭關上門。
一家人在吃早飯時是很急促的。
任建國關切說︰繼革!小惠!多吃點東西!正在長身體的時候,不要虧了自己!
許小惠邊吃邊回答說︰哎!
任繼革不以為然說︰爸!我知道!真羅嗦!
徐愛蓮斥責說︰繼革,不許頂嘴!
許小惠和任繼革對視作個鬼臉,把舌頭一伸,一臉的天真無邪孩子樣。
徐愛蓮把眼楮一瞪︰沒有規矩!
許小惠和任繼革趕緊埋頭吃飯,惹她生氣可不行啦!
任建國愛憐地笑笑不以為然地寬容了。
徐愛蓮有些受不了,就無可奈何地瞪了任建國一眼,任建國就當沒有看見不予理睬,如此一來,就輕而易舉化解了徐愛蓮的不滿。
任繼革吃完飯放下碗筷︰媽!爸!我走啦!
許小惠也趕忙地說︰繼革哥!等等我!然後就是飛快地吃飯。
任建國說︰小惠,不要忙!來得及!
任繼革和許小惠背著書包拉開家門。
此時任建國卻關切地說︰等等!
兩個孩子不解地停下望著任建國。
任建國上前關切地給許小惠整理一下沒有穿周正的衣服。
徐愛蓮的臉上浮現出現了不滿的陰影。
任建國把許小惠的衣服和書包整理好後才說︰走吧!路上小心點!
兩個人同聲說︰哎!
臨走時許小惠沒有忘記來一句甜滋滋招呼︰干爹干媽!我們走啦!
任繼革也附和著說︰媽!爸!我們走啦!
徐愛蓮這才和任建國異口同聲說︰路上小心點!
知道啦!兩個人回答後就急忙走出了家門。
徐愛蓮坐在椅子上冷冷說︰不一樣就是不一樣!
任建國一邊收拾碗筷一邊問︰怎麼不一樣啦?
徐愛蓮不滿地說︰就知道心痛你的女兒!不心痛我們的兒子!
任建國疑惑說︰你是怎麼回事?
徐愛蓮說︰你自己做的事情你自己清楚!
任建國說︰你是說——他忽然醒悟妻子的所指,就好笑地問︰你是說我沒有給繼革整理衣服?
徐愛蓮就愛理不理地說︰哼!
任建國說︰徐愛蓮啦!你的心太擰啦!人家許小惠是小孩子嘛!
徐愛蓮反駁說︰我們的繼革也不大嘛!
任建國說︰好好!我以後一視同仁,好不好?
徐愛蓮說︰這還差不多!
任建國無可奈何說︰老小孩!老還小!
這個定義恰到好處,徐愛蓮就不開腔了。
作者題外話︰許小惠已經感覺到徐愛蓮對自己是有敵意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