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清華畢竟年少,見裘大奎如此怕自己,心中難免得意,隨手在茶幾上掏了一根煙,點了起來,卻被濃烈煙味嗆的直咳嗽。
裘大奎急忙將一杯水遞給王清華。王清華接過水杯喝了一口,才覺好些,定了定神道︰「也沒什麼事,听說你們最近辦了件大案,抓了個大人物,我受人委托特來看看。」王清華的父親雖說有些資產,在自己那片地方有點頭臉,卻萬萬算不上什麼大人物。王清華這麼說也是一時年少好勝,想給自己掙點臉面,一會說這個人就是自己爸爸,也顯得臉上有些光彩。
不想裘大奎一听之下,手中茶杯竟突然抖動,差點摔到地上。王清華哪里會看不出來,肚中揣測︰「老子不過是想救老爸,這個警察竟然嚇成這個樣子。退一萬步說,就算是老爸真是搶劫犯,現在還未移交法院,更未開庭審理。就是要他放人,也是神鬼不知的事情,不至于嚇成這個樣子吧。」也不再言語靜觀其變。
裘大奎臉色發白,一時間便汗出如漿,雙手捧著茶杯,往嘴上對了數次都未成功,聲音顫抖道︰「我……們……是抓了他,但是……我們並未對他怎麼樣……我……一直等候……上面的命令。其實……我們……也是……奉命行事。」說完看了王清華一眼道︰「你是……哪方面派來的?」
王清華越听越糊涂,心想︰「什麼亂七八糟的,老子是天王老子派來救老爸的。」腦子急轉,心中暗想︰「難道這里面還有什麼貓膩?」隨開口道︰「這個你就不要問了,總之這個人你一定要放。要不然上面怪罪下來,你吃不了兜著走。」王清華雖不明就里,但也只能順坡下驢,口氣卻是一副不容質疑的態度,心中早想︰今天要是不放我老爸,馬上將這些東西發到網上!
裘大奎听完,心中更怕,小心翼翼問道︰「你是……省里派來的?」
王清華尚未听清,便「啊?」了一聲。王清華雖是無心,口氣卻正是官場置疑的調子。
裘大奎急忙道︰「我知道了,你是中紀委的羅榮天。」說話間眼楮突然一亮,接著道︰「早就听說中紀委有一位羅委員,年輕有為,想不到竟這樣年輕。可把你們盼來了。要不然我還不知怎麼辦好呢?上面要我們在火車站截留此人,卻並未說明目的。我們已經將他關了好幾天了,正不知如何是好,你們來就好了。」
什麼中紀委、羅榮天之類的話,王清華一句也听不懂,只能緊鎖雙眉一言不發。裘大奎一邊說話,一邊早開始觀察王清華的眼色,見王清華一言不發,又眉頭緊鎖,也不知是什麼意思,就揣揣道︰「要不……我現在領你去見見那個人?」
王清華心道︰「我是來救老爸的,跟這個人那個人有個狗屁關系……不過看樣子,這個人好像是個很了不起的人物,去看看也無妨。反正手里有你的罪證,令你也不敢耍什麼花樣。」便點頭嗯了一聲。
一旁坐的仇子穎更是听的一塌糊涂,自己的學弟怎麼突然變成了中紀委委員羅榮天了,也不敢言語,又見王清華三下五除二竟然制服了所長,心中詫異,也不明就里。
裘大奎打了一通電話,立馬來了兩個警察。裘大奎給兩位警察介紹道︰「這位是中紀委的羅委員,是我的兄弟,要看看前幾天我們截留的人,你們兩個立刻準備好鑰匙,我們馬上去。」
裘大奎說到「我的兄弟」四個字時,故意將聲調提高了八度,顯得得意非常,剛才那裝孫子的樣子也不知跑到哪兒去了,真是無恥的徹頭徹尾。
王清華也不搭話。那兩個警察听了吩咐,急忙給王清華敬了個標準的軍禮道︰「首長好!」王清華心中暗想︰「哦,是了,這些人將老子當成中紀委的什麼羅榮天委員了。這樣救老爸就更方便了。」心中不免一陣竊喜。明白這一層後,王清華更要拿捏一番了,不露聲色道︰「同志們辛苦了!」學的正是標準的首長口氣。
那兩個警察齊聲道︰「為人民服務!」王清華心中暗罵︰「這幫狗雜碎,竟大言不慚說為人民服務,親愛的毛主席听了也要氣的從水晶棺木里跳出來了。」面上卻只能點點頭,表示滿意。
裘大奎此時已不那麼緊張,做了一個請的手勢道︰「羅委員請!」王清華也就老實不客氣地走在了前面,同時給仇子穎使了個眼色。仇子穎雖心中糊涂,見王清華使眼色,也能明白幾分,就跟在王清華左側身後。那裘大奎也只能跟在王清華後面。兩個警察走在前面引路。
出了所長辦公室,又繞了幾個彎,走到一個車庫跟前。王清華想不到一個小小的火車站派出所竟然如此之大。兩個警察停下來轉身道︰「首長,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