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歲?蘭滄海,你沒有開玩笑吧?他李高矚是不是瘋了,要把這麼小的一個年輕人任命到副檢察長的職位。這個王清華到底和李高矚是什麼關系?私生子?」
譚明月思來想去,也就私生子這麼一個關系,能讓李高矚花這麼大力氣了。當然譚明月是按照自己的思路去揣度李高矚的。這也大多數人容易犯的錯誤。要不然怎麼會有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月復,這樣的說辭呢。
但是譚明月說完就發現自己失口了。即便王清華是李高矚的私生子,也不便在這個時候說出來。相反,如果李高矚真有問題,遲早要暴露出來,自己說出來,如果沒有,就會成為別人口中的一個笑料,甚至把柄。
所以譚明月說完又改用緩和的口氣對蘭滄海道︰「蘭書記,你不要介意,我剛才也是一時沖動。我相信李市長這種舉薦,肯定有他的道理。你們議一議,如果覺得合適的話就這麼定了。其實讓年輕人放在重要崗位上多歷練歷練,也不是什麼壞事嘛。我們現在的干部隊伍,就存在明顯的新陳不接的月兌節問題嘛。」
一個二十三四歲年輕人,在鄉鎮武裝部長的位置恐怕也沒干上幾天,工作經驗、社會閱歷幾乎為零,即便是放在副檢察長的位置,恐怕也泛不起什麼大浪。
譚明月想到這些的時候,突然改變了主意。說實在的,他現在也不想得罪李高矚這個市長。更何況,李高矚任命的是一個只有二十三四歲的毛孩子,也不會影響到大局,何不做個順水人情呢?
蘭滄海剛掛斷電話,秘書小王就來了,說韓舒靜來了。蘭滄海問︰「有沒有說有什麼事?」小王說韓舒靜是來匯報工作的。蘭滄海雖然對這位檢察長不是很感冒,但也不能不听人家匯報工作,就讓小王把韓舒靜進來。
韓舒靜已經是五十開外的人了,看上去慈眉善目的,身體有些臃腫,可能是長期辦案的原因,眉宇間流露出一股英氣,讓人感覺有一種無形的威嚴。
「蘭書記。」韓舒靜進來站在門口叫了一聲蘭滄海。
蘭滄海故意很認真的看一份文件,沒有理韓舒靜。韓舒靜只好又叫了一聲「蘭書記」。
蘭滄海這才抬起頭,見到韓舒靜馬上一副很熱情的樣子,站起來迎了過去,道︰「韓檢來了,坐!」說著又去給韓舒靜去倒水。韓舒靜急忙道︰「蘭書記,讓我來。」從蘭滄海手里接過一次性水杯。
「韓檢找我有什麼事?」蘭滄海坐下道。
「蘭書記,」韓舒靜叫了一聲道︰「今天我來,是想把我們檢察院這邊的調查意見給你匯報一下。根據檢委會的討論,我們認為,小王莊水庫潰壩事件的調查,還是應該從現場留下的那把鐵杴開始查起。為什麼呢?因為到目前為止,這把鐵杴是唯一的線索。至于是不是壞人故意破壞,我們認為,在事情沒有調查清楚之前,還不能下這樣的結論。」
韓舒靜的匯報,後面雖然還是在堅持一個事故的定性問題,但總算有所松動,同意先從鐵杴問題調查了。雖然一把鐵杴並不能說明什麼問題,但這把鐵杴就像是一根繩子,會牽著整個調查事件走。而且牽出一個犯罪分子的可能性極大。這些都比較符合蘭滄海的意圖,所以蘭滄海听完後,顯得很高興。
「那好,就照你們的意思辦吧。另外,你們也要和公安局那邊通力合作,盡快把事情查清楚。把犯罪分子逮捕歸案,給死去的亡魂一個交代。也給省里調查組和譚副省長一個交代。」
「蘭書記,既然你說到這里,我就不得不再聲明一下,小王莊水庫潰壩到底是不是壞人破壞,現在還無法定性,希望蘭書記在給公安局劉局長那邊交代的時候,暫時不要說事故的定性問題。要不然,我們兩家的出發點出現分歧,辦案的時候就沒辦法合作了。」
听完韓舒靜的話,蘭滄海心里雖然不悅,但也不能再說什麼了。他了解韓舒靜的性格,認定的事情,就是十頭牛也拉不回來。除非現在撤了她。但是要撤掉一個檢察長也並不那麼簡單的意見事情。市委這邊要研究,拿出方案,還要報省檢察院審核。省檢察院通過了,才能生效。
蘭滄海笑了笑道︰「好吧,那就照你的意思辦。咱們先不討論事故的定性問題。」
韓舒靜臉上終于露出了少見的微笑︰「謝謝蘭書記。」
此時的蘭滄海心里也很矛盾。自己這麼做到底是為了什麼呢?自己都這把年紀了,再干連年也就快到退休的年齡了。混的好了,跟關鳳鳴一樣,混個人大主任,混不好了就是回家養老。有什麼呢?上台就難免會有下台的一天,更何況自己年齡也大了,不想再和人爭。可是女兒的年齡還小,甚至還沒有步入正軌。如果就這樣斷送了女兒的前程,甚至把女兒判上幾年刑,那女兒的一生就毀了。
現在自己寧願把自己判上十年八年的刑,也不願意讓女兒出事。可是發布容情,有些事情是不能替代的。現在自己已經是到了沒有退路的地步。雖然自己也隱隱感覺譚明月之輩,背後肯定有隱情,但是自己還是不得不跟著譚明月他們一起干。
唉!別人都說官場是沒有硝煙的戰場。其實,官場比戰場更加殘酷,更加沒有人情,化敵為友,背信棄義,陰謀詭計,爾虞我詐,在官場比戰場要反應的強烈上百倍,上千倍,甚至上萬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