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因為這個原因,清水鎮的果子,雖然個兒不是很大,成色也不是很好,但卻是名副其實的綠色食品。在城里還是有一定市場的。果子熟了也不愁賣。
過了第二個階梯,再往上走,就成荒山了,由于山太高,加之運輸不便,農民是不會在這里種莊稼、栽果樹的。只栽一些松木、柏木等需要生長很長時間的樹木。十年,甚至二十年才砍伐一次。
當然清水鎮的老百姓很懂得植被保護,絕不會一次性把山里的樹木全部砍伐。他們分批、分岔砍伐了,重新栽種,保持山上老是綠油油的一片。事實上他們也不得不這麼做。如果把山上的樹木全部砍伐了,只剩下光禿禿的山嶺,山洪一來,整個清水鎮估計都要毀了。
王清華打拳的地方是一個比較平坦的嶺上。嶺前嶺後都有樹,郁郁蔥蔥地把整個嶺子圍成一個蓮花盆。嶺上有幾塊大石頭,形狀像石鎖之類的鍛煉物品,是王清華專門從山上找來的。
上了一路的山,王清華已經感覺身體熱乎乎的了,頭上也微微滲出了一層細汗。這當然不算什麼了。剛來前幾天鍛煉的時候,王清華走上「寶蓮盆」嶺,就已經氣喘如牛了。
一套準備體操,從頭、手臂、腰部、腿、腳,全部活動一遍,感覺各個部位都松弛了,然後壓腿一百次,舉石鎖一百次,倒掛起身一百次,這三套下來,全身的肌肉基本就被煉了一遍,然後再打一遍以前學過的拳法。拳法是為了讓身體更加協調靈活,並沒有多少實戰的意義。
鍛煉完之後,王清華習慣站在「寶蓮盆」上對著山下美美地喊一嗓子。這一嗓子雖然對于身體鍛煉沒有什麼意義,但是可以讓自己更加有信心。
回到鎮政府大院,正好七點半,食堂剛剛開飯。王清華就拿了碗筷吃飯。
鄉鎮政府的食堂造反很清苦,每天除了饅頭、蘿卜絲咸菜之外,就沒有什麼好吃的。頂多也就是加個雞蛋,而且得另外算錢。
王清華青春年少,而且經常鍛煉,每頓飯都吃的都多,別人吃一個饅頭,王清華至少要兩個饅頭,有時候餓了還要加一個。這樣食堂的老頭就不高興了,幾次半開玩笑說,王清華吃飯可要加錢啊。說了幾次王清華心里就不高興了,回了一句︰「那吃的少的是不是要退錢啊?」老頭就不好再說什麼了。
可能是馬上就要走的緣故,王清華似乎有種戀戀不舍的感覺。食堂里吃飯的人也很多,平時就是王清華、蘭鎮長和幾個沒有成家的年輕人,其他人都在家里吃。今天就更冷清了。蘭鎮長也沒有來。王清華就大師傅一句。大師傅也早听說王清華要調到檢察院的事兒了。急忙過來道︰「蘭鎮長早上沒過來吃飯,也不知道咋回事。」
王清華就隱隱感覺有些不對勁,也沒有心思吃飯了,轉身往宿舍走去。
宿舍里的人大多數已經起來了。小王莊水庫那邊現在已經成了輪班值守,也用不了那麼多人。馮龍整天窩在辦公室里,好像在隨時等待被槍斃。
大多數人,還是像往常一樣,吃完飯,坐在辦公室,看看報紙,喝喝茶,說些家長里短的閑話。當然私下里多了一項對這個事故的評論。不過這種事情,沒有人傻的公開發表見解。只是在私下里說說自己的看法。就是說,也是小心翼翼的,如蜻蜓點水一般,點到恰如其分,每個人都知道是什麼意思。但卻並沒有說透說破,別人想抓什麼把柄也不好抓。但是不說也不行,不說心里癢癢的難受,倒不如一吐為快,再做些技術處理,讓人很有成就感。
王清華上樓道的時候,早有人看見了,問什麼的都有,叫什麼都有,「王部長什麼時候走啊,要不要我送送你。」這當然是客氣話。「王檢走的時候打聲招呼,我用車送你。」「樊主任什麼時候買車了?」「車還用買嗎?咱們家就有啊。」「什麼車啊?」「自行車啊!」這是玩笑話。
王清華不想和他們多廢話,一邊上樓,一邊應酬幾句。
大劉今天早上也已經開著霸道過來了,就等在樓下面。大劉對清水鎮算是很熟了。王清華也沒有招呼他。
到了蘭鎮長的房門口。房門的關著的。王清華敲了兩聲門,里面沒有反應。又想起蘭英昨天晚上說的那些莫名其妙的話,王清華就知道事情壞了。
王清華急忙叫尉主任,問知道蘭鎮長去哪兒了嗎?尉主任說,蘭鎮長一大早就拿著包走了。
「她有沒有說她去哪兒了?」王清華焦急地問。
「沒有,我只和她打了個照面。也沒有說話。」尉主任說完,頓了一下接著道︰「哦,她好像是一個人開車走的,司機也沒有帶。」
听到這句話,王清華下意識地感覺自己的預感,可能已經變成了現實。
蘭英走了。為了孩子,為了這次水庫潰壩,還是為了別的什麼呢?這將是一個迷,直到再次見到她,這個迷底才能揭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