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個是陳風。這個人一貫大大咧咧,而且也不是很成熟,好激動。這一點從他對韓舒靜的微詞中也不難看出來。而且他是自己的下屬。所以今後的工作,對陳風主要應該考慮,如何用好的問題。另外就是陳風跟政法委書記王光祿的關系,這一點必須注意。有些問題,該隱瞞陳風的時候,一定要隱瞞。免得出了問題,就不好收拾了。
就目前情況來看,要處理的人際關系主要是這四個。至于市里的情況,像市委書記蘭滄海,政法委書記王光祿,副市長裘學敏,現在還沒有接觸到,還不是該考慮的時候。
人際關系之外,就是工作問題了。對于如何對小王莊水庫潰壩事故的調查問題,從跟韓舒靜的談話中了解到,市里現在基本可以很明朗地看出,已經分成了兩派。一派是以省委常委、常務副省長、事故調查組組長譚明月為代表的保護干部派;一派是以市長李高、市人大主任關鳳鳴為代表的徹查派,這一派中就包括了自己的頂頭上司韓舒靜。
市委的意思是讓檢察院和公安機關共同對這次事故進行調查。但是由于前段時間,檢察院以公安局副局長程越涉嫌保護黑惡勢力的問題,將程越拘捕。因此公安局和檢察院產生了摩擦和矛盾,讓雙方繼續合作,只能靠市委對公安局施壓。這一點,自己不用管。讓韓舒靜出面就可以了。
自己目前主要考慮是先從哪兒著手對事故進行調查。那把鐵杴是自己親眼見到的,而且當時大劉也在場。從鐵杴查起不失為一個突破口。但是如果自己提出來從鐵杴開始查起,在一定程度上,就是告訴大家,現在已經承認了潰壩事故是壞人破壞造成的。但是不從鐵杴查起,好像現在也找不到更好的突破口。
現在還有一個問題是,如果自己提出來從鐵杴查起,會不會遭到李市長、關主任和自己的頂頭上司韓舒靜的反對。那樣的話自己就把自己推到了譚明月的陣營中了。如果真是這樣的話,李市長會怎麼想,韓舒靜會怎麼想,他們肯定會認為自己成了叛徒,成了趨利避禍的小人。因為自己本來明顯是李市長這邊的人,現在又跟李市長背道而馳,這種做法有悖常理,譚明月一伙人也不會信任自己。那樣的話,自己就徹底孤立了,別說是查案了,自己這個副檢察長能不能保住還很難說。
所以從鐵杴開始查,這種提法,自己堅決不能提,要提也要想辦法讓龍天劍提,或者是讓韓舒靜自己主動提。
想到這里,王清華的思路也清楚了。看了一下表,時間已經是十一多了,忽然想起,自己想了這麼多,竟然還從來沒有想過自己今後升官發財的事兒,心里很別扭地罵了一句「草!」就迷迷糊糊睡著了。
早上醒來,王清華沒有忘記每天的晨練。只是在檢察院大院里,人來人往,地方也有限,所以王清華不得不比平常再提前半個小時起床,六點鐘就從床上爬起來開始鍛煉。
鍛煉完,在街邊的早點攤上隨便吃了一點,趕七點半就去了龍天劍的辦公室。
龍天劍也已經到了辦公室,正在打掃衛生。
「龍檢,早!」王清華進門問候了一句。
「王檢早!」龍天劍放下手中的活兒,抬頭看了一眼王清華,禮節性的回了一句。
「想不到龍檢不僅工作認真,工作意外的事兒也這麼認真。打掃衛生的事兒也是親力親為。我今後可要向你好好學習啊。」
說事情之前,王清華沒忘記先奉承了龍天劍一句。龍天劍只是笑了笑,沒有說什麼。
「有什麼事兒嗎?」打掃完衛生,龍田坐下來問。
「也沒什麼事。就是我昨天給你說的案子的問題,想再向你請教請教。」王清華道。
「請教不敢當,不過我覺得韓檢昨天已經說的很清楚了。我們做出這樣的判斷不是沒有道理的。經過韓檢昨天的解釋,我也覺得這應該是一起嚴重的*案,起碼也應該是瀆職案。」
經過昨天韓舒靜的一番解釋,龍天劍又跟韓舒靜站在了一個陣營中。看來如果想說動龍天劍,幾乎是不可能了。
王清華也只好道︰「我也覺得韓檢說的很有道理。所以今天過來是想問問你,我們的調查工作從什麼時候開始。」
龍天劍笑了笑道︰「調查工作應該是你的事情吧。我們兩個可是做過明確分工的。」
王清華也知道龍天劍會這麼說,只是在做不同龍天劍工作的時候,隨便找了這麼一句話。所以龍天劍說完,王清華也只是客氣了幾句,就轉身回自己辦公室了。
回自己辦公室的路上,王清華覺得還是應該先從鐵杴的事情查起。因為目前的根本問題是,如果不從鐵杴的問題開始查起,市委那邊很有可能根本就不會給公安局那邊施壓。如果市委不給公安局施壓,那麼檢察院也沒有辦法單方面介入調查,也就是說調查工作根本無法進入正常軌道。
如果繼續這樣拖下去,給足了某些人充分的時間,即便是某些領導干部存在*瀆職問題,他們也會利用這段時間,銷毀證據,到時候再查,恐怕就什麼也查不出來了。
想到這里王清華就更加著急了,心想︰這幫人真他媽死腦筋,說從哪兒查起,還不是一句話的事情,即便是寫成文件又能怎麼樣?最後查起來還不是由自己了。
想到這里,王清華決定再去找韓舒靜談談。可是走到韓舒靜辦公室門口的時候,王清華又停住了。韓舒靜既然已經做出了那樣的判斷,而且已經在市委常委會上表了態,現在如果讓他改變主意,那不是讓她自己打自己臉嗎。像韓舒靜這樣的人,是絕對不會那樣做的。
又一條路堵死了,王清華心里不免有些煩躁。不由自主地罵了一句︰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