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過剛才的掌聲,譚明月早已胸有成竹,根本不怕關鳳鳴的刁難。
關鳳鳴說︰「這樣做,似乎也有些不妥吧。既然是干部任命,而且是這麼重要的干部任免問題,我們就應該听取各方面的意見和見解,不能光憑市委常委決定吧。再說了我們人大還應該具有監督權吧。如果照你這麼說的話,我建議所有市委委員共同舉手表決。」
譚明月听了關鳳鳴的話,哈哈笑了起來。譚明月說︰「關主任,你不覺得你把人大的位置擺的太過于靠前了嗎?這是黨內的干部人民,並不是政府的干部任命。我們黨章和憲法,哪一條,哪一款規定,黨內任命要接受人大監督了?作為一名老黨員,你應該清楚,黨才是我們這個國家的領導核心,我們所有的政治活動,必須以黨的宗旨為宗旨,以黨的目標為目標,听黨話,跟黨走。這難道也錯了嗎?」
譚明月這番話,已經很尖銳了。譚明月這是在質疑關鳳鳴的黨性,質疑關鳳鳴政治太土。這在干部工作中是非常敏感的問題。
不想譚明月剛說完,關鳳鳴還來得及說話,鶴天授一拍桌子站了起來。
鶴天授大聲道︰「一派胡言。照你這麼說,統一戰線就不要了嗎,人民當家作主就不要了嗎?更何況,誰代表了黨?你譚副省長嗎?你認為X市四百八十萬人民會答應嗎?」
作為政協主席,老一輩的革命家,鶴天授的年齡已經快七十歲了,無論是在市委常委會上還是在政協會上,一向以溫文爾雅著稱,從來沒有發過火,更是從未見他拍過桌子。
鶴天授拍桌子把在場所有的人都鎮住了,大家一下子把目光聚集在這位頭發花白的老頭身上。
會議開到這種地步,氣氛馬上陷入了焦灼狀態。其實在這個時候,雙方都需要一個砝碼。這個砝碼就是李高矚。市委書記蘭滄海已經和譚明月站在一起了,如果市長李高矚,繼續站在譚明月一邊,那麼無論關鳳鳴和鶴天授如何大發雷霆,大家只會當成是兩條老瘋狗的胡咬亂撕。
譚明月給李高矚使了幾次眼色,希望李高矚能站出來。因為自己剛才的干部處理意見,已經在一定程度上,保護了李高矚。然而李高矚卻一直穩坐釣魚台,一言不發。譚明月的眼色瞟到李高矚身上的時候,李高矚只是裝作沒看見。
相反,關鳳鳴和鶴天授倒是顯得非常坦然。他們沒有向任何人求援,站在那里和譚明月針鋒相對。
對于鶴天授的突然襲擊,譚明月提前也已經想到了。想不到的是,鶴天授竟然如此沉不住氣。
王清華看著這一切,起初和其他人一樣,低著頭,看著自己的本子,一邊胡亂寫些東西,一邊考慮著,哪一方可能壓倒另一方。
但過了一會之後,王清華突然醒悟了。雙方目前爭執的焦點是自己。而雙方各部退讓。
就在雙方間歇的空檔,王清華忽然站起來道︰「譚副省長,關主任,鶴主席,以及在座的各位,大家好。十分冒昧,我想說兩句,不知道大家能不能同意?」王清華說完,用誠懇的眼楮,在會議室看了一圈,希望能爭取到更多的支持。
對王清華的表現,譚明月先是一愣,但馬上恢復了常態,說︰「你說吧。作為當事人,你有權發言。」
譚明月說完,看了一眼關鳳鳴和鶴天授。二人點了點頭,表示同意。譚明月感到很窩囊,自己一個堂堂省委常委,常務副省長,在一個市里竟然要看人眼色。譚明月心里極不痛快。
譚明月對王清華道︰「你有什麼想法,就大膽地說出來吧。就當是就職演講吧。」
譚明月趁機給王清華打氣。
王清華請了清嗓子,站起來道︰「各位領導,本來在這麼重要的會議上,我是沒有發言權的。但是我又不能不發言,因為現在譚副省長和關主任、鶴主席,爭辯的焦點是我。當然我想首先聲明一點,在以下的談話中,我說的任何一句,都是就事論事,並沒有針對誰的問題。」
「首先,盡管公安局在趙金明局長的帶領下,經過艱苦卓絕的工作,對小王莊水庫潰壩事件的調查,已經取得了非常重大的成果,可以說是幾乎已經能給這個案子下結論了,就等抓捕了大王莊的村委主任和劉三娃,就可以對這個案子告一段落了。」
「然而,關鍵的問題是,到目前為止,大王莊村委主任和劉三娃,仍然沒有抓捕歸案。我們現在掌握的所有的證據,並沒有在他們二人身上得到證實,我們有很多問題,還無法得到一個明確的答案。這樣也就是告訴我們,這個案子現在還不能結案。」
「既然案子不能結案,那麼就不存在對案子的定性問題了。假如,我們抓捕了大王莊村委主任和劉三娃之後,他們並沒有對小王莊水庫進行破壞。那麼我們之前所做的一切,是不是有些操之過急了。」
「其次是關于我個人和法院胡院長進市委常委的問題。原則上,我個人在這個問題上是不能發表意見的。如果省委和市委,信任我,讓我進常委,是省委和市委對我的信任。如果不讓我進常委,那說明,我確實是工作經驗不足,條件還達不到,我也沒有什麼怨言。」
「但是,現在情況是,譚副省長和蘭書記,認為我具備進常委的資格,而關主任和鶴主席則認為我現在不能進是常委。那麼我們為什麼不換個方式呢。」
「我們先拋棄現在這些爭議,看我個人工作表現。我現在擔任的是市檢察院副院長的職務,如果我能夠和公安局合作,破獲了這個案件,而且有重大的立功表現,那麼再考慮我進不進常委,不是更加合適嗎?」
王清華說完,環視了一下在座的人,重新坐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