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明月好像要說什麼,突然又問起了關鳳鳴的年齡。
關鳳鳴笑了笑,點了點頭說︰「不錯,你還是那麼喜歡記別人的年歲生日。」
關鳳鳴的話里暗含著諷刺。關鳳鳴是說,譚明月喜歡耍小聰明,用這些伎倆來騙取別人的好感。不過以前,譚明月是不會直接說的,譚明月會在自己覺得有用的人,生日的時候,給備上一份禮物送去。譚明月剛來X市的時候,幾乎每年都會在關鳳鳴過生日的時候,給關鳳鳴送一份禮物。或是一條好煙,或是瓶好酒,或是一盒好茶,價格雖然不是很貴,但足以表達譚明月的心意。
今天的情況已經今非昔比,譚明月沒有必要再給關鳳鳴送什麼禮物了。
譚明月很不自然地笑了笑,避開關鳳鳴的話題道︰「其實我也沒有別的意思,我的意思是,以你現在的年齡,如果回家養老,你肯定坐不住。所以我想……北上煤礦現在缺一個黨組書記兼總經理,看你有沒有意向。如果你願意的話,明天我就叫市委那邊擬一個任命書,你隨時都可以繼續工作。」
說到這里,譚明月用眼楮的余光在關鳳鳴的臉上掃視了一下,發現關鳳鳴面無表情,以為關鳳鳴有這個意向。當然如果關鳳鳴願意去這個北山煤礦當黨組書記兼總經理是再好不過了。
對于譚明月而言,這也算是在良心上做了一些補償。
譚明月繼續道︰「你革命了一輩子,工作認真、踏實,作風清正、廉明,這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事情。我也不用多說。北山煤礦雖然跟人大沒法比。也辛苦點,但工資每月也有一萬多,是我們這些坐機關的五六倍,而且也沒有退休年限,你願意干到什麼時候就干到什麼時候。還自由自在,你到了那里,就你一個人說了算,誰也管不著你。你兒子不是一直想出國嗎。到時候有了錢,哪兒去不了呢。」
譚明月在誘導關鳳鳴接受這個北山煤礦黨組書記兼總經理的職務。
關鳳鳴還是一直不說話。譚明月看不出來關鳳鳴到底在想什麼,是答應還是不答應。其實此刻譚明月心里也是非常的忐忑不安。他知道自己這樣說很有可能惹怒這只一向脾氣不是很好的獅子。但權衡利弊,譚明月還是覺得有必要冒一次險。
譚明月見關鳳鳴不說話,就繼續誘導道︰「老關,老班長,如果你覺得我這樣做,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地方,咱們還可以再商量。要不再給你掛一個市政府高級顧問的頭餃,這樣也方便你以後活動,你看……」
這次還沒有等譚明月把話說完,關鳳鳴就打住了譚明月的話冷冷道︰「譚副省長,你說完了嗎,如果你說完了,我就不打擾你了。」
關鳳鳴說完轉身欲走。譚明月急忙拉了一把關鳳鳴,關鳳鳴轉身又是冷冷地看了一眼譚明月的手,譚明月也感覺有些過了,急忙將手松開,尷尬地笑了笑道︰「老班長,不要這樣嗎。有什麼事,我們好商量。你看這事……」
關鳳鳴道︰「謝謝你的美意,我還是決定回家養老。至于我兒子出不出國,他也已經長大成人了,我也管不了。」
關鳳鳴說完,轉身離去,沒有再回一次頭。把譚明月一個人撂在那里。這也是譚明月預料之中的結果。譚明月把關鳳鳴從人大主任的位置上拉下來,又給關鳳鳴一個位置。這是什麼呢?這就是摔你一巴掌,再給你一個糖。關鳳鳴不吃這一套。譚明月也知道關鳳鳴不會吃這一套。譚明月之所還要這樣做,只是想讓關鳳鳴今後不是那麼恨自己。
就算如此,這也是一個有些天真而又陰險的想法。天真是因為,這個想法根本不可能達到預期的目的,陰險是這個想法本身就是建立在一個陰險的出發點上的。
鶴天授的問題,沒有人再問起。鶴天授雖是政協主席,也是搞書畫的,書畫在全國還有些名氣,退休之後,也就安心搞自己的書畫去了。
對于這樣結果,誰也沒有預料到,但誰都為關鳳鳴和鶴天授擔心過。擔心他們二人會有今天的結局,結果果然就有了今天這樣的結局。能怪誰呢?只能怪這二人秉性太過剛直。
李高矚暫時沒有動,這是大家意料之外的。對于小王莊水庫潰壩事件,就是輪也能輪到李高矚頭上,但是李高矚偏偏沒有動。這給大家留下了很大的猜測空間。有人說李高矚省里有人,譚明月不是不想動,而是動不了。也有人說,對于小王莊的潰壩事件,李高矚根本就沒有任何責任。如果處理了李高矚,也只能算是個替死鬼。
蘭滄海當然也不會動。在這次事件的整個過程,蘭滄海幾乎都是圍著譚明月在轉。譚明月說動,蘭滄海就打到東,譚明月說西,蘭滄海就打到西。蘭滄海這樣做,也是有他的苦衷的。他想保住自己的女兒蘭英,不想讓蘭英蹲監獄。如果真要差不清楚,而又進行責任追究,那麼女兒蘭英作為清水鎮鎮長,肯定是是首當其沖。
然而一切都過去了,都這樣風平浪靜地過去了。除了那幾個判了刑的之外,可以說皆大歡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