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胡听完，馬上感覺有些懵了。他想不到王清華成熟的竟然這麼快。在老胡心里，關于李高矚的問題不是沒有想過，只是從來沒有像王清華這樣舉一反三的進行推論。
老胡哈哈笑了兩聲道︰「看來今後跟你交往也要小心點啊。說不定，萬一那一天，連我這個老頭子都會成為你懷疑的對象。」
王清華沒有說話。老胡算是說對了，不要哪一天了，就是現在，王清華對老胡也並不放心。雖然事事還是要和老胡商量，但總給自己留了一手。這種城府，再加上王清華的年齡，只要王清華不說，老胡這輩子恐怕都不可能知道了。
經過半年的歷練，王清華已經深深體會到了*的殘酷性。在這種斗爭中，就算是朋友和敵人也是沒有定數的。今天還跟你在一起吃飯喝酒，聊的亂七八糟的，到了明天，說不定就會在你背後捅一刀子，讓你涼透心扉。
而為了保全眼前的利益，哪怕就是裝蒜當孫子，也會低眉順眼。這種事情，蘭滄海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如果王清華沒有看錯的話，蘭滄海算是一只老狐狸了。這只狐狸的精明程度甚至比譚明月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在女兒失蹤兩三個月的情況下，蘭滄海竟然像沒事的人一樣，每天照常上下班，照常對譚明月低眉順眼，曲意逢迎。見了機關里的人，無論職位高低還是那樣以點頭的方式打招呼。這需要一種境界，甚至需要一種睿智。
吳豪強模了一下腦袋繼續問道︰「你們說的這些，我都有些暈了。你們說的這些都是政府的事情，跟那位狗爺又有什麼關系呢？」
王清華道︰「其實我剛才已經說過了。因為我們目前對所要面對的對手，幾乎一無所知，所以我們不得不把所有可能要面對的人考慮一遍。雖然……小王莊的案子，跟狗爺似乎沒有什麼關系。但是你們不要忽視一個疑點，那就是我們在八仙樓，讓蘭二剛抓捕的那位跟蹤者。你們想一想，在那種情況下，誰最有可能跟蹤我呢？」
吳豪強看了一下老胡，老胡搖了搖頭，兩個人想了一會，吳豪強道︰「嗨，這有什麼好想的。咱們問問那個跟蹤你的人不就清楚了嗎？」
王清華笑道︰「你想他會說嗎？」
吳豪強立馬低下了頭。
老胡道︰「你看會不會是譚明月的人。」
王清華道︰「就算你說對了，是譚明月的人。可是譚明月從哪兒找這麼一個人來跟蹤我呢？他離開X市已經有些年了。就算是以前在X市根深蒂固，但是想找一個可靠的人，那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再說了，既然他要派人來跟蹤我，就難免會被我發現。一旦被我發現，肯定要抓起來的。我現在是檢察院的人，抓住了，即便是不采取什麼非常手段，也難免要審訊。如果萬一派來的人不可靠，我一審就把什麼都說了。那他這不是自己把自己賣了嗎？這種傻事，像譚明月這麼精明的人是不可能干的。不僅譚明月不會干，裘學敏也不會干。李高矚、蘭滄海他們就更不會干了。唯一可能干這種事情的只有意中人。」
吳豪強迫不及待地問道︰「哪種人？」
王清華道︰「能讓別人致死忠心他的人。」
老胡也似有不解，問道︰「什麼意思？」
王清華道︰「這個很簡單。你們想一想，在當今這個社會，有什麼東西能讓一個人願意搭上性命效忠另外一個人呢？你總不至于用仁義禮智信這些亂七八糟的封建思想來糊弄人吧。」
老胡道︰「這個估計沒有。說句不中听的話，如果有人用刀子架在我的脖子上，我保不齊會把你賣了。」
老胡說完，哈哈笑了兩聲，似有一種半玩笑的意思。不過王清華知道，老胡說的實情。老胡不會效忠一個人效忠的願意搭上自己的性命。老胡上有老下有小，很不容易，他不能死，必須活著。即使是他不在乎自己的命，可他死了，孩子老婆怎麼辦？這是很現實的問題。誰也無法逃避。
吳豪強在一旁，好像想了很長時間，王清華正要說話。吳豪強突然道︰「我能，盡管我不知道圖什麼。但只要三哥一句話，就算赴湯蹈火，我也在所不惜。」
王清華和老胡幾乎同時用驚愕的目光看著吳豪強，隨之發出了一聲會心的微笑。對于老胡來講，當然，那個笑容的意思可能就是一種沒有惡意的蔑視了，蔑視吳豪強涉世未深。而王清華的笑中，就是另一種含義了。王清華相信吳豪強說的是真的，那個笑容代表了一種信任。
王清華道︰「當然老六的話我信。只不過現在社會像老六這樣的人估計幾乎已經快絕跡了。那麼只有一種方法，能讓一個人誓死效忠。那就是用他的家人和金錢同時進行脅迫和誘惑。那麼什麼人同時具備這兩種能耐呢？那就只有狗爺之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