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蚨兒,」商正襟在袖籠的遮掩下,悄悄捏捏青蚨的手掌,「日後可以經常回來的,你莫哭。」
她掙了掙,心下月復誹他居然叫他知道了去。
正襟也沒多做糾纏,來到大門口扶上彩轎,也是不得不松手了。
他飛身上馬,繞著轎子轉了三圈,此番後該走在前頭,提前到自家門前迎接新娘。
但是經歷了上次的意外,他是怕了差錯,只在離她最近的地方挨著轎子駕馬,寸步不離的樣子。
花轎到了商家宅門前,街坊鄰居的小孩子早就準備好,歡蹦亂跳的索要吉利錢,此謂之「攔門」。
正襟唇角揚起,抬了抬手,送親的人紛紛將手中的銅錢糖果拋向空中,孩子們伸手去接那滿天星,喜笑盈盈。
新娘下轎的時候,雙腳是不能著地的。
這是出于對天地的敬畏,認為新娘的腳一旦沾了地,難免要冒犯土地神,因此地面上都要鋪上氈毯。
青蚨剛一下轎,還沒來得及挨著大紅的氈毯,整個人霍地騰空。
正襟湊到她耳邊,隔著薄薄的喜帕,也叫她的耳廓燃了把火。
「這樣快一點,我有些等不及了呢。」
呢、呢、呢……
他居然撒嬌呢……啊!
「新郎等不及了喲!快閃開,讓條道嘍喂!」
不知誰率先起了高調,人群中爆發出了陣陣調侃的笑聲,全跟著起哄。
「快閃,快閃!」
「會不會直接入洞房了?!」
「那不是沒咱的事兒了,這就回去?哈哈哈……」
青蚨仗著有蓋頭遮掩,那丟人的感覺閉眼壓下了幾分。
她無法理解為何商正襟的胸膛在陣陣起伏,似是在笑?
有什麼好笑的!她滿大街撩貓逗狗的都沒覺得這麼沒面兒過!
正襟橫抱著青蚨,恍如無物般飛快的跨過門口預示平平安安的馬鞍,寓意紅紅火火的火盆,正式邁入了商家的門。
拜了天地高堂,青蚨從商梁和金寶寶手里接過紅包,今後就改口叫爹娘了。
新郎留在外頭應酬賓客,新娘由商家的婆子領著前往新房。
青蚨看這一段路上鋪著麻袋,心下不解,嘴上就問了出來。
婆子掩唇輕笑,「姑娘有所不知也難怪,上京不興這個,可滸州有這習俗,取意傳宗接代。」
青蚨腳下一個踉蹌,幸而身邊的碧蘿扶住了。
她想起那畫軸,今晚就要那樣那樣傳宗接代了?
她渾渾噩噩進了新房,踏上腳踏往喜床上一座,一個高蹦了起來。
「什麼床這麼硬!」
「小姐,這床上撒了棗子、花生、桂圓、蓮子,早生貴子,能不硌人嗎?」
青蚨暗暗吐納呼吸,又是傳宗接代,又是早生貴子的,這是嫁人吶,還是做母豬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