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澤愣愣看著她,完全跟不上變化的節奏。這究竟是怎麼了?!
步履蹣跚的走到窗邊,伊琉依照幼時習慣坐在窗沿上,半邊身子在內,半邊身子在外,全身濕透的沐浴在深夜月光下,她的美麗叫西澤心痛。全然是一個被摧殘過的女人,那哀絕的麗如同一只干花,脆弱得不堪一觸。
被她的強大吸引,卻為她的脆弱心碎。
西澤倚坐在浴室門口,看她出神的凝望夜空。灌入室內的大風揚起她漸干的發,絲絲縷縷凌亂交織在一起,風很快平息,月色明亮得不正常。今晚日子特殊,狼的血液在升溫,某種原始的在體內橫沖直撞,看來今晚還是不要踫伊琉為好,會傷到她的。一個恍神,他發現伊琉的視線從仰望天空變成俯視大地,心中咯 一下,不好!
伊琉低下頭,立于荒野中的翡翠之塔是這附近唯一深夜中的發光之物,此外皆是黑暗。濃稠的、沉重的、罪惡的黑暗,似乎可以安心棲息其中的樣子。身子稍作前傾,本就半個身體懸在窗外,只要稍稍動一下腰或者蹬一下腳,就能永獲安寧了。她閉上眼楮,感受風的低訴,以及身體騰空時的輕快。
解月兌吧,讓一切都解月兌吧……
「伊琉——!!!」
一聲大響,沒有料到束縛伊琉的鐐銬竟然成了危險時候救她一命的東西,西澤半個身子吊在窗外,一只手深深刺入窗框,另一只手抓住了手銬,兀自使力將她拽上來,驚慌失措到口不擇言,「不要嚇我伊琉!不要、千萬不要再尋死了!任何願望我都會滿足你!千萬、千萬不要再嚇我了!求求你!千萬別再這樣了!」
死亡傾向。自殺傾向。這不是個能輕易糾正的毛病。
被西澤胡亂的摟抱親吻,伊琉只感到微微的可惜︰又失去一次好機會……死不掉似乎成為自己最困惑的事情了。渴求死亡竟那麼難,無論肖嘉、弗朗西斯、斯洛斯、修爾、西澤,每個人都在阻礙自己。我只想要真正的安寧,真正的重新開始,然後離你們這群人渣遠遠的。
模糊中,似乎听到了兩個字,「願望……?」
「是!是!任何願望我都會滿足你!」西澤與她無神的紫眸對視,驚恐才定就抑制自己退後一步,不止想親吻她,想要她的身體,更想用狼的牙齒啃咬她!舌忝食她的血,撕咬她的肉!若是自己強來,現在的伊琉抵擋不了會死在自己手上的……
「我的願望只有一個……殺了我。」伊琉萬分疲憊,言辭卻清晰而堅定,「求求你,殺了我。」
「不可能!」西澤緊緊抓住她的肩,喘息漸急,「絕對不可能!醒醒,伊琉!不要再說不切實際的話了!」
「不切實際?!」伊琉失笑,冷笑,繼而狂笑,「一個一個都知道些什麼?!啊!你們一個一個都知道些什麼?!我活著有多痛你們能體會嗎?!你們這些自私的蠢男人!都以為能給我幸福快樂!一個個在我面前裝好人!一個個都最會無私奉獻!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笑死人了!享受我身體的盡管享受我的身體!利用我力量的盡管利用我的力量!是你們慰藉我還是我慰藉你們?!是你們給我快樂還是我給你們快樂?!談什麼‘愛’!談什麼‘需要’!談什麼‘滿足我的願望’!哪一個站在我的立場為我考慮了?!畜生!全都死了算了!」
西澤目瞪口呆,狂怒的伊琉,氣得渾身顫抖破口大罵的伊琉。仔細想一想,沒有自己伊琉如常,沒有伊琉自己卻無法快樂……這到底是,誰需要誰?誰慰藉誰?
冷徹的紫眸逼視西澤,令狼王渾身發寒,伊琉怒到極點甚至淚水都快溢出眼眶,「想要我的身體嗎?想和我做嗎?不就是為了這個嘛!裝了那麼多天好人也累了吧!就算是酬勞,來吧!想怎麼玩都行,反正我也不是好貨!就只剩這點姿色可以滿足一下你了!到時候就有資本去和你一直仇視的垃圾修爾、混蛋哥哥炫耀了!」話說到一半,伊琉忽而愣住,連眸中的淚水似乎也凝固了般待在原地,紫眸緊緊盯著天空,她喃喃道,「為什麼那麼安靜……為什麼連一只蝙蝠都沒有……」
這麼安靜、甚至安靜到詭異的滿月夜空今生伊琉只見過一次。
西澤早已發現體內的狼血逼近沸騰,一聲長長的狼嚎告示月食的開始。伊琉看見西澤狼眸中泛紅的赤色凶光,銀白色的耳朵冒了出來,繼而是粗壯的狼尾,雙手成了鋒利的爪子,最後身體完全狼王化……獸性壓過理性,真正暴虐的魔獸氣息,將她一步步逼到床邊,但那雙赤色眼眸里卻充斥了濃重的。
難道要用這種野獸的軀體和她……伊琉因為恐懼止不住的顫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