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感的白玫听凌志說三個人喝酒,其中一個是老隊長的女兒,她的頭隨著凌志的話音一下子側過來,望著凌志。凌志的臉刷地一下紅了,白玫的心一沉,腦子里「嗡」地一聲響。她記得不錯的話,老隊長的女兒叫秋貞,就是凌志送螃蟹來那次喝醉了酒之後,趴在女乃女乃的小桌上叫的那個名字。白玫的眼楮重新移向河面,河面上的漣漪還是大圈套著小圈。白玫的心湖掀起了大浪,不過,她仍舊一聲不響。
「想到老隊長捉黃蟺的本領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學到的,我心里很悶,喝著喝著,不知不覺就醉了。後來……。」
听凌志說話時欲言又止的腔調,白玫想起生產隊那些社員說的什麼酒後亂性之類的話,雖然不是很明白那是怎麼回事,但是,可以想見後來一定發生了讓凌志難以啟齒的事。震驚,加上難為情,白玫的臉不由得紅了起來。說︰「不听,不听了。」
這時的凌志,話已說到這里了,他想,好不容易下的決心,干脆說個清楚,不然,以後就更加難開口了。他說︰「說一半,比不說還不好。」
白玫說︰「下流話,我不听。」
凌志說︰「別緊張,我不會說得不堪入耳的,對你說的話,凌波也同樣能听,你就放心吧。」
白玫說︰「我太緊張了,總覺得你會說出一些可怕的話來。好吧,你說吧,再可怕我也要听清楚,弄明白。」
凌志長嘆了一口氣,說︰「天下的巧事,怎麼就讓我踫上了呢?」
白玫說︰「什麼巧事?」
凌志說︰「老隊長的女兒,就是秋貞,她的小名叫白妹。妹妹的妹。」
白玫听到這里,就象是听到了晴天霹靂,她的臉白了,象一張白紙。以她的聰明,她已經大致猜到凌志接下來要說的是什麼,她想,得,借口也找好了!她站了起來,凌志也站起來了,兩個人象是兩只開斗前的公雞,互相瞪著。一會兒,凌志的眼楮先移開了。
還是白玫開了口,她說︰「是不是象寫故事一樣,你喝醉了,喊白玫,然後,秋貞以為在喊她,是不是這樣?」
凌志木然地點點頭。白玫轉身就往路上跑。凌志一動不動,他想,該講的已經講完了,白玫信不信,將以什麼樣的眼光來看他,自己都已經無能為力了。
一會兒,跑了幾十步遠的白玫回來了,站在凌志對面,瞪眼看他,凌志也回看她。兩人對視了象有一輩子那麼久,然後,白玫堅決地,頭也不回地跑了。
白玫在跑,象是要逃開什麼似的,用出最大的力氣奔跑。她只是在跑,什麼也不想。腦子是空的,心也是空的,什麼感覺也沒有。
突然,一個人擋住了她的去路。定楮一看,是一個漂亮的村姑。奇怪的是,這姑娘給白玫似曾相識的感覺。白玫大喘了一口氣,還沒說話,那姑娘先開口了。她說︰「你是白玫吧。」
白玫听了,不是發愣,而是應聲而答︰「你是秋貞。」然後才問︰「你怎麼知道我是白玫?」
秋貞說︰「那你怎麼知道我是秋貞的呢?」
白玫說︰「你還沒有回答我呢。」
秋貞說︰「我本來想去找你的,所以,你一來,我就猜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