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兔魂 驚人之語2

作者 ︰ 長劍如花

春以花艷,夏以葉鮮,秋以林顯。大自然變換樣貌愉悅我們的眼楮,我們在欣賞這個美麗世界的同時感嘆時光流逝何其快速。

白玫人生的一個最重要的階段是在農村渡過的,那段時間,她總說,春天是布谷鳥喊來的,夏天是青蛙鬧騰的,秋天是蟋蟀、金鈴子們提醒的。從農民到工人,從工人到學生,白玫角色轉換了,但是她的好些地方沒有改變,包括用耳朵來感知季節的轉換。沒了布谷鳥的催促,听不到青蛙的大合唱,蟋蟀們也芳蹤難覓,白玫對季節的感覺遲鈍了。可能也因為不用考慮春種、夏耕、秋收、冬藏的緣故吧,她現在的任務是單一的,每天除了學習,還是學習,所以,季節于她,只是衣服增減的差別。總之,白玫現在是靜坐窗下全心來讀書,管它春夏與秋冬。

這天,阿光穿著齊整,又來找白玫。白玫剛吃過晚飯,還沒有出去「消化」。阿光說想找她聊聊,問白玫有沒有時間。上次阿光來找她,沒見面,過後,白玫本想出于禮貌去問問他,你找我有什麼事,但想想也實在想不出會有什麼要緊的事,所以就放下了那事。又想,如果真有什麼事的話,阿光自然還會來找我。過了些日子也沒見阿光來找,白玫心想,果然沒有什麼事,幸虧沒去找他。可是事隔那麼久阿光又來了,倒是白玫沒想到的。白玫想,我的時間多寶貴,哪有時間閑聊,但是,寢室里有室友在,拒絕了他,怕他臉上下不來,再說,讓人家把想講而沒能講完的話悶在心里,也是有違厚道的。于是,白玫說︰「好吧,正要出去消化消化,走吧,去哪兒聊?」

阿光說︰「就按你平時散步的路線走,我們邊走邊聊。」

白玫想,一男一女,年紀相仿,在校園里散步,這叫什麼事?人家看了還以為是怎麼一回事呢。但是轉念一想,還只有這樣最妥當,總比在屋子里相對而坐要好吧。于是,就領頭走上了一條她常走的通往湖濱的路。走了幾步,白玫見阿光不開口,想問又忍住了。兩人靜靜地走著。白玫在心里說︰「快講,再不講,這樣子不是出來消化,該消化不良了。

阿光雖說比不上凌志,但也算是個能說會道的,而且他在來找白玫之前已經想好了一籮筐的話,可是,不知怎麼的,見了白玫,不知從何說起了。他想了半天,終于說︰「又秋天了,要是在農村,又該大忙了。」

白玫一听,果然是閑篇,出于禮貌,她說︰「哦,秋天了,真快呀。」講到這,真切的感慨涌上心頭,說︰「听不到秋蟲的大合唱,我都忘了秋天已經來了。」

阿光一听,在心里喊一聲︰好!這個頭開得好,有話說了。他說︰「是啊,現在想起來,蟋蟀、織布娘、螻蛄、油葫蘆、還有金鈴子,它們的聲音都很好听的。我特別喜歡秋天,我喜歡斗蟋蟀。四年級時,我有一只蟋蟀,我叫它黑頭,誰也斗不過它。後來,凌志弄到一只據說很厲害的蟋蟀,他叫它將軍,來找我斗。第一場他的輸了,他不服氣,第二場,他的贏了,我說要斗三場才能定輸贏,可是,還沒有等到第三場,他的蟋蟀就被老師收走了。」

白玫說︰「凌志喜歡斗蟋蟀?從來也沒有听他說起過麼。」

阿光說︰「凌志小時候最喜歡斗蟋蟀了,可以說,比我還上癮。不知凌志怎麼搞的,那只和我的黑頭打了個平手的將軍,上課時居然跳到講台上去了,又跳到老師的身上,同學們哄堂大笑。老師說,是誰的?快點捉住它。凌志上去捉到了,老師說充公,凌志哭了。我知道那只蟋蟀是凌志拿他爸爸新畫的一幅畫跟一個大人換來的,據說為這事他還挨他爸爸罰了一天的站,站在凳子上,他們鄰居說的,不過,凌志說人家在瞎講,只是站了一會兒而已。」

白玫說︰「哦,可能就是因為這個原因,所以後來凌志就不喜歡斗蟋蟀了。」

阿光說︰「不是的,凌志不喜歡斗蟋蟀是插隊以後的事了。我們小時候找一只蟋蟀多難,農村蟋蟀好找,可是到了農村,他反倒不玩了,我經常跟農村小孩子一起玩的,反正當農民又沒有什麼別的消遣。」

白玫一听,懂了,一定是凌志爸爸死了,凌志覺得他爸爸是被斗死的,所以,就厭惡斗蟋蟀這種游戲了。

白玫說︰「凌志喜歡吹笛子,還喜歡看書、講故事。」

阿光說︰「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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