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光郁悶啊,郁悶到說不出。理智告訴他,不要再對白玫心存幻想,可是「感情有理智根本無法理解的理由」。他不由得對白玫產生了更加強烈的願望,就是讓白玫接受自己的願望。他有些後悔自己貿貿然出現在她面前了,他設想,要是在一次意外中,也象凌志救她那樣救她一回,那就好了,他甚至設想,如果這時白玫的寢室發生火災,他一定沖在前面。可是,這種機會太少了,他又一次嫉妒起凌志來。
阿光想,不能就這麼算了,我就不信了我,一定有辦法的。他找出了筆墨紙硯,他要寫個座右銘,時刻提醒自己。
剛寫下兩個字,他就泄氣了,這麼難看,團成一團。再寫,再團,再寫,再團,一會兒,地板上就扔了好多紙團。寫了無數張,總算寫出一張差強人意的,往牆上一貼,感覺更難看了,趕緊拿下來,壓在台板玻璃下面,才看上去似乎象樣一點。
又想起凌志來,當年,就是老師老夸凌志的字好,阿光才悄悄在家里練起字來。不過,再怎麼練,還是比不上凌志。當然,練和不練還是有差別的,要不,阿光今天也不會想到寫毛筆字。看著台板玻璃下面的「知難不退」四個字,阿光對自己說︰記住,阿光。
阿光試探性地給白玫寫了兩封信,可是,一封回信也沒有收到。阿光氣極了,更加不死心。
知已知彼,方能百戰百勝。雖說阿光不是優等生,但是這句話幾乎略識之無的中國人都懂。阿光想︰首先得將白玫的社會關系了解清楚,難以接近這個冷若冰霜的白玫,那就先接近她的家人;其次,想法讓白玫的家人了解我。阿光相信,憑他的條件,白家人應該能認可他。阿光照照鏡子,鏡子里的人,雖說談不上玉樹臨風,但也平頭正臉,說得過去。想到自己的工作,阿光不由得嘆了口氣,要是還在講台上,就更好了。想到自己的家庭條件,阿光的底氣一下子足了。其時,政府已經開始歸還資本家的抄家物資,阿光家被抄走的金銀首飾、古玩字畫已還回來不少。听說,接下來,被收掉的房子也會歸還一部分。想到要不是自己沖動之下貼大字報申明和家庭月兌離關系,那,自己作為這個家的獨生子,現在肯定能分到一大筆財產,想到這里的阿光有些沮喪。而後,阿光只好這樣想︰罷了,罷了,有所得必然有所失。好在後來和媽媽和好了,雖說媽媽拿到的份額比不上大媽媽,但大媽媽那份有四個姐姐眼楮盯著呢,媽媽的那份,當然全是屬于阿光我的了。
阿光對白玫的社會關系展開了全面了解,不久,他就掌握了基本情況,知道白玫家共有四個人,媽媽已經退休在家,爸爸還在上班,妹妹白蘭是56路公交車售票員。
阿光想了一下,白媽媽在家,不太好接近。白爸爸是個嚴肅的工程師,听說不太好說話。那麼只剩下白蘭可以接近。對,我天天乘她的車子上班,跟她熟悉之後,就可以對白玫有更多的了解,也讓白玫側面了解我,只要白蘭在她姐姐面前說我一句好話,比我講自己一百句好話都有用。
主意打定,阿光就去租了一間房子,每天坐白蘭當班的那趟車上班。怎樣才能引起白蘭的注意呢?阿光還沒有想出辦法來,他想,當務之急是先要認識白蘭。根據情報,白蘭是售票員里最漂亮的一個。阿光想,姐妹總有幾分相象,應該能認出來。就這樣,阿光開始了他的「迂回戰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