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以璨整了整被她扯亂的衣襟,眼底,劃過猙獰的血痕,「怎麼,怕人家知道我哥的存在,怕他知道你究竟是個怎樣無情的女人,怕他不敢要你」?
「我無情又如何了,跟你無關吧,還是你覺得你大哥死了我就該為他守身如玉,沉浸在失去他的痛苦當中,那你是不是得叫我一聲大嫂了」?她譏諷的笑了笑,幽光冷冷閃爍,「真是好笑,崔以璨,你真的很幼稚,追我的男人多的我連自己都記不清了,成天到晚為了我要死要活的男人我十個手指頭都數不過來,是不是每個人我都要去悔恨一遍,我可沒那麼多無聊時間去祭奠」。
「賀蘭傾…」,崔以璨怒急揪住她手腕,面前的女人冰冷似雪,帶著淡淡的嘲弄,從不將任何人放心上,突然之間,他有點明白崔宇梗從前那種絕望、心痛的心情了,「那里面那個男人呢,你喜歡那種」?
「喜歡又如何,不喜歡又如何」,賀蘭傾用力的掙月兌著手腕,他竟抓的死緊,怎麼也松不開,她怒了,「崔以璨,你再鬧下去,我們的關系只會更加惡化的,這是你想要的,我不介意奉陪到底」。
她微微昂起精致完美的下巴茆。
「賀蘭傾,你是我見過最惡心的女人」,崔以璨甩開她,大步流星往餐廳里走。
賀蘭傾不可思議的看他背影,惡心…她活這麼大竟然有人說他惡心。
「神經…」,賀蘭傾低罵了句,再進去時,崔以璨和他兩個朋友已經往餐廳另一邊走去了,關梓誠茫然無措的坐在椅子上,見她進來才連忙問道︰「你跟你表弟吵什麼,他進來的時候臉色看起來很不好」蚊。
「你知道看到他臉色不好,難道沒見我也很不好」,賀蘭傾心情惡劣的坐進椅子里,朝崔以璨那邊瞪了一眼,桌上的碗筷被她弄的乒乒乓乓作響,以前很少有人能真正惹到她,而這次回來這個崔以璨總是要把弄得火冒三丈,他既然討厭她、恨她就離她遠遠的就是的,卻還要出現在她身邊。
關梓誠轉轉眼珠,突然拿起桌上不久前上來的大螃蟹,手指握著螃蟹兩把大鉗子放在盤子里牽著它走來走去,「主人,我是煮熟的螃蟹,快來吃我吧,不要心情不好了,吃了我就會快樂了,很好吃的…」。
他變著嗓音像漫畫里的卡通人物,倒也扮的有模有樣,賀蘭傾「撲哧」一笑,戲謔道︰「說話的究竟是這只小螃蟹還是你這只大螃蟹呢」?
關梓誠微黑的臉一窘,「大小螃蟹都有」。
「嗯,是嗎,如果你剝了給我吃我會心情馬上好的」,賀蘭傾手托腮笑眯眯的說,跟這個人在一起似乎再壞的心情都能一掃而空。
「遵命,螃蟹主人」,關梓誠得令似的開始剝螃蟹殼,把鮮女敕的肉全放進她碗里,「我問你哦,你最討厭吃什麼」?
「豬肉、小蝦米、香菇、包菜,痛恨至極」。
「最喜歡呢」?
「魚、牛肉、生魚片、還有…」,賀蘭傾緩緩夾起盤子里干淨的螃蟹肉,放進嘴里,揚著眉彎慢慢道︰「…你剝的螃蟹…」。
鳳目流轉,波光熠熠,明明半含著戲謔和挑、逗,關梓誠瞳孔一縮,連忙低下頭,心似乎要從喉嚨里蹦出來…。
遠處,一雙寒光凜凜的盯著這邊。
崔以璨完美冷酷的五官在此刻微微涌動一絲皸裂。
那個女人簡直是妖孽,又在挑、逗男人,光看那神情就知道,賀蘭傾現在很顯然對那個男人有點興趣,他隱隱有點了解她,她做事全憑心情,心情好的時候很願意陪男人玩,心情差時多說一句話都會讓她火冒三丈、礙眼至極。
「璨,你再捏下去杯子都會被弄碎了」,章子瓊嬌嗔的扳過她下顎面向自己,「你干嘛老看著那女人」。
「別踫我」,崔以璨厭惡的拍開她的手。
章子瓊氣的面色鮮紅,又怕說話再惹怒他。
章子桓皺眉問道︰「璨,那個女人究竟跟你什麼關系?真是你表姐嗎」?
崔以璨悶頭喝著查,不理會他。
章子桓踫了鼻子灰,好在他修養好,而且和崔以璨相交多年,對他為人也很了解,連忙給要發脾氣的章子瓊使了個眼色,示意她別再問了。
崔以璨吃了會兒飯菜,忽然見賀蘭傾和關梓誠離開了,也沒什麼胃口再吃了。
「你們先吃,我去附近走走」,丟了碗筷大步出了餐廳,章子瓊見他冷漠的樣子氣的直跺腳。
「哥,那女人肯定不是他表姐,他是不是喜歡她」。
「你別瞎猜,你沒听到他先前說的話嗎,好像和他大哥有關系」,章子桓輕拍著她的手,心里嘆氣,真不知要怎樣才能打消這個妹妹喜歡崔以璨。
崔以璨在海邊逗了一圈,最後竟在一片林蔭的椰樹下發現了賀蘭傾,不見關梓誠的身影,只有她一個人在蹲在沙灘上撫模著一只通體雪白的藏獒,那藏獒正眯著眼睡覺,也不知是誰家的。
他看著看著,竟有絲羨慕那只藏獒,或者說他也是羨慕關梓誠的,因為他們都可以像個正常人一樣呆在她身邊,跟她說話,看她笑,而他似乎不知如何與別人正常去相處,葉枚在世時,他性格就是孤僻的,家人的陸續離開對他來說更是滅頂之災,他恨童顏恨卓雅烈,也恨她,雖然恨不多。
但是像她說的,她也沒做錯什麼,喜歡是一個人的事情,她不喜歡崔宇梗難道因為感動就非得去回報。
但他不能裝作坦然的什麼事都沒發生過,尤其是她完全不在意自己時,他除了用崔宇梗去牽制住她根本沒任何資格去質問。
突然那只藏獒長大尖銳的牙齒爬起來,朝她撲了過去。
「小心…」,他心一緊,月兌口而出,誰知那藏獒撲到她身上竟是不斷的舌忝她臉,跟她在親熱,他愕然,心髒驟然回到原位,而賀蘭傾正好朝他望過來。
他連忙轉過身,朝海邊走去。
賀蘭傾訝異的看著他背影,在寬闊、湛藍的大海面前,白色的身影是那麼的渺小、孤寂…,好像整個世界只有他一個人。她愣住,剛才好像听到他對自己喊「小心…」。
他該不會是以為那藏獒要對自己不利吧。
她笑了下,仔細想想大概也是為自己的哥哥叫不平吧,如果換成是他說不定也會,至少像童顏說的,心底不壞,只是有點孤僻罷了,再加上受到那種家人陸續一個人離開他的致命打擊,有幾個人受得了呢。
她也真是的,比他大好幾歲,怎麼老愛跟他去爭呢,讓讓不就好了嗎。
「蘭蘭,我把吊床買回來了」,關梓誠突然跑了回來,手里還抱著幾瓶飲料和扇子。
替她把吊床系緊在樹上,賀蘭傾躺上去,像小時候的搖籃床一樣,剛吃過中飯,氣溫升高,她哪也不想去,就想這樣躺著,但是太熱了…。
正想著,一股涼風襲了過來,她側頭,看到關梓誠拿把扇子朝她扇著,太陽光透過密密的樹葉,偶爾灑落在他額頭上,布滿了汗漬。
依稀的,想起小時候老媽忙于工作,而且也不擅長照顧小孩,倒是老爸左拓燻時常陪著她玩鬧,睡覺時會在搖籃邊上唱歌、講故事,還會談琴給她听,依稀的,仿佛從他身上看到了老爸的影子…。
想著想著,唇角掛著滿足的笑容墜入了甜甜的夢鄉。
關梓誠望著她,澄澈的眼神一點一點的復雜起來…。
遠處,海里一抹身影也筆直矗立的望著他們。
她睡著,他看著她,他又看著她們。
黃昏時分,一輛黑色越野尼桑停在機場門口,白色的身影利落的從車里跳出來。
「你既然是去送人,那我在這里等你吧」,關梓誠踟躕的說道,「我們再一塊去吃晚飯」。
「怎麼,該不會舍不得我吧」?賀蘭傾嬉笑的打量著這張頓時變得局促通紅的臉,心里突然掠過一絲小小的罪惡感。
=====================
下午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