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顏,你給我起來——起來——」,他懊惱的沖過去掀開被子使勁搖著她肩膀.
「唔,別吵」,童顏翻個身,只看到一雙陰沉沉的眸子瞪著自己,一個激靈睡意全無的坐起來,「有什麼事嗎」?
有什麼事嗎…?
他這麼晚歸她竟然開口的第一句是有什麼事嗎?
卓雅烈從來沒有被一個女人氣的這麼無語過,「去——,去給我倒洗腳水」累。
童顏皺緊眉頭幾乎以為自己听錯了,「你搞錯了吧,我又不是你佣人」。
「你是我的女人,自己的女人給男人倒洗腳水有什麼問題嗎」,他撐著雙手英俊的臉突然逼近他,淡淡的煙酒也襲過來,她這才認真打量著他,瞪大的藍眸渾濁,好看的面頰有淺淺的紅暈,倒有幾分像個鬧別扭的孩子。
心中的怒意慢慢被一股奇怪的情緒湮沒了下去,想來是今天秦展堯來找他心情不好大概現在是喝醉了檬。
「好,我去幫你倒點水」,她移了移身子,穿上拖鞋下了床去浴室找了個桶子倒了點熱水又擰了塊毛巾才走了出去,半邊身子倒進大床里的人听到動靜撐著手臂凝望著她。
「你起來洗腳——」,她將桶子放地上,偏偏某個人還是一動不動。
「你扶我,我沒力氣」。
「沒力氣你自己怎麼回來的」,這人怎麼這樣啊,又不是小孩子了,童顏無奈將他扶起來,拿了塊毛巾替他擦了擦臉,又抹了抹手,最後干脆月兌掉鞋襪把他腳放進水桶里。
做完一切,轉身要走,手腕被他拖住,連人帶毛巾的跌倒在他膝蓋上,跌進他胸膛里。
「真是個不知好歹的女人」,她正欲不耐,輕柔的話忽然回蕩在她耳邊。
窗外,薔薇花香被一陣風吹進來,令人有些怔忡迷醉。
「手機拿回來了嗎」。
「拿回來了」。
「今晚有沒有想我」?
「什麼」?童顏呆了一下,機械似的回過頭去,似水眸光盯著她,英氣逼人的臉慢慢湊過來,唇上一暖,濃烈的氣息吹拂在臉頰上,帶著煙酒味,待舌頭卷進來,唇齒間立刻嘗到了那澀苦的酒味,心窩處一股酥麻傳來,瞬間傳遍全身,那股澀苦的味道似有點甜甜的,她不由得輕吟一聲,卻感覺到擁住她的手臂一緊,那輕柔的舌尖變得更加深入,好似快抵進她喉嚨里,那樣的深,那樣的呼吸急促,以至于她感到要被他吞噬般,卻又忍不住沉溺…。
昏昏沉沉里,等她稍微有點意識的時候才想起今晚他吻的是那樣溫柔,而她的舌尖竟也在動情的回應他。
只是個吻…這只是一個吻罷了。
一股濃烈的不安如電閃雷鳴般劈過,她猛如遇到洪水野獸般推開他,慌慌張張的推開他。
「別動——」,沙啞的聲音有種說不出的魔魅。
她身子微僵,溫熱的呼吸慢慢離開她的唇,親吻著她的眼、她的鼻子、她的下顎、舌尖勾勒著她五官,留下一道濕潤潤的痕跡。
緩慢的時間里,她的心髒仿佛都被窒住了般。
「睡吧」,抱著她的手突然一個橫抱將她安置在床上,他的身體也即刻貼了過來。
「等等,你的腳還沒擦干——」。
「唔,我不想擦了」。
「邋遢鬼」,她小聲嘀咕。
「說什麼」。
「沒說什麼啊」。
她睜大眼楮望著天花頂,長久的沉寂里終于道︰「卓雅烈,你要是覺得累的話就讓我自生自滅去吧…」。
沒人回答她,她回眸一看,他已然靠在她肩膀上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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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雖然換了地方,可她還是睡得很熟。
第二天早上枕邊傳來「篤篤」的手機震動聲,她揉了揉酸澀眼珠,去拿,還沒模到就停了,她縮回被窩里,繼續睡,下一秒又震動起來,她只好再去模手機,手略微一動,滑蓋手機便接通了,她想都沒想放在耳邊︰「hello」。
對方立時沒了聲音,她再揉揉眼楮,重復,「hello,有事嗎」?
「顏顏…」。
听筒里傳來席慕初驚訝的聲音,讓童顏朦朧的腦子醒了大半,僵硬的看了看手里的手機,哆嗦了一下,這不是自己的。
「顏顏,你…雅烈呢」?
對啊,卓雅烈呢?童顏朝旁邊看了看,哪里還有他的影子,只有浴室里有個模糊的人影在磨砂玻璃後,「他…在洗澡」。
電話那端又詭異的安靜了幾秒,席慕初才又問道︰「你們什麼時候在一起的」。
「你找他有事吧,我等會兒讓他打給你吧」,童顏覺得再掩飾也是多余的,但也不想糾纏這個話題。
「其實也沒什麼,就是想跟他討論一下展堯下個星期訂婚該送他什麼好」。
童顏腦袋「嗡」了一下,听到自己問︰「訂婚」?
「嗯,他和于心潞已經決定訂婚了…顏顏…你和雅烈…」。
「你在和誰聊電話」?冷不丁卓雅烈的聲音從背後冒出來,她呆了呆。
「是席大哥」。
卓雅烈皺了皺眉,拿了過去,只听他「嗯、好、我待會兒給你電話」後就掛了。
「誰讓你擅自接我電話的」,回過頭來,他冷冷的質問。
童顏沒答,失神的望著窗外。
「我在問你話」,他沉著臉拉過她身子,「你都知道了」。
「他們怎麼能就這樣訂婚呢」,她蒼白著臉喃喃道。
「童顏,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說什麼」,他蹙起眉尖,竟覺無比的憤怒,「難道你還打算和他在一起,你還不甘心」?
「難道我該祝福他們白頭偕老、百子千孫」?童顏握緊拳頭仰頭,「他無理取鬧的讓我賠三百萬給他,又讓我官司纏身,他自私卑鄙,他們卻要幸福結婚了,這種人還能幸福,那我回來…究竟是為了什麼呢」?
卓雅烈憤怒的眸子逐漸變得憐憫,手慢慢放開她,「童顏,難道過了這麼多年,你的心里想著的還是一個秦展堯嗎,你在為了這個男人而努力、奮斗,為了一個拋棄你的男人不惜做我的女人,你所追求的光芒全都是為了一個男人,你到現在都還是為了秦展堯在活——」。
她的臉驟然變得雪白,「不…不是這樣的」。「是不是這樣的你自己心里清楚」,卓雅烈忍著怒火冷笑,「讓我告訴你,他昨天和我說什麼了,他說他想娶于心潞做妻子,讓你做她的情人,你以為他舍命救了你就會有所不同嗎」?.
刻骨的恨涌上心頭,童顏抓起一個枕頭用力的丟在地上,為什麼,為什麼她曾經喜歡上的是一個這樣自私的男人,為什麼他到現在還嘗不到一點教訓。
「其實現在在你面前你有個更好的法子復仇,那就是做他的情人,就像當年的于心潞一樣,然後搶走他手里的男人,讓他日日夜夜守在你枕邊,用你的身體纏住他——」。
「卓雅烈,你王八蛋——」,童顏恨不得瞪死面前的男人。
她雙眼如火焰,他卻突然勾唇笑了,「其實…最好的法子是愛上一個更好的男人,例如我——」。
「我才不會愛你,我愛豬愛狗都不會愛你——」,童顏氣的月兌口而出。
房子一靜,周圍寒顫顫的。
他盯著她,眼珠似蒙了一層寒冰,讓人覺得下一秒就會崩裂,童顏後悔的往後躲了躲。
他猛地哼了聲,甩門走了,木門被他摔得「嗡嗡」作響,那陣恐怖的余音好久才停下來。
童顏突然失去力量般跌進大床里,他說的沒錯,是了,童顏,你這樣不累嗎。
為了一個根本不懂得尊重你的男人一直想著復仇、報復他你值得嗎。
其實想想…被一個連感情都可以一心兩用的男人娶了,于心潞和當年的自己有何不同,一樣的可憐…。
還不如…放手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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